第二十九章大概是原主残存的意志在悲泣吧？

凡事都讲究个度,过犹不及。

看着没有半分往日高雅仪态,争先恐后巴结自己的命妇们，顾萱算是彻底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人都有虚荣心，喜欢被人捧着,可眼前这些人近乎卑微的姿态，不仅没有令顾萱有丝毫愉悦之感,心里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涩。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大约是所有时代共有的规则了。只不过随着民主程度的增强，此规则的显示有着强弱之分罢了。而在如今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顾萱对此的感受尤其深刻。看吧,曾经的贵族,如今不过是一群朝不保夕的可怜虫,没有权利的光环，他们跟普通民众一样脆弱不堪！

在原主记忆中，这些人曾经是多么的清傲高雅，多么的风姿绰约啊！而今不过三年的时间，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为现实所迫，不得不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像他们曾经鄙视厌恶的所谓蠢笨如猪肮脏不堪的庶人一般，对人谄媚而笑，摇尾乞怜。

顾萱不是瞧不起他们，毕竟人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一定程度的妥协和退让是必不可少的。可她依然感觉十分不舒服，打心底觉着烦躁难言。

大概是原主残存的意志在悲泣吧？

顾萱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陡然间有些刺痛的胸口，暗想道。

大概察觉到长公主殿下面色不愉，贵妇们言谈举止间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们的“金主”。

顾萱见状，更是浑身难受，当即不再玩什么策略，赶紧将皇帝昨日让她转述的话讲了出来，以便让她们安心，省得她们一直做出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弄得自己痛苦不堪。

“……陛下宽厚仁慈，只要安分守己，各家原有产业可收回二三成，足够一家几十口的嚼用了。不用本宫详说，想必诸位心中都清楚，如今已改朝换代，再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时候，想好好活着，还是像程朱李冯四家那般灭族，诸位自个儿好好想想！”顾萱不等面上又喜又惧的命妇们信誓旦旦地表忠心，就做出不胜劳累，身体不适的姿态，端茶送客了。

大概是顾萱的一番话安了那些人的心，随后几日，往宫中递帖子求见的人骤减，不过依然有不少人锲而不舍地想要跟顾萱单独见面。

“这位承恩侯夫人什么来头？这么想跟我单独交流感情？”顾萱望着一小摞求见帖，不由面露疑惑地问道。按理说，递了两三张帖子，她不主动召见，这人应该识相些，知道皇后不想见她，却不知这位侯夫人什么来头，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递帖子，不怕脾气向来不好的皇后娘娘发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