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居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庄,他们衣裳做的华美精致,价格也十分不菲。
“那就多谢凤公子了。”金珠子也没想过推辞,“我们就先走了。”
“嗯。”心中为何会这样惆怅呢?
金珠子与罹决转身要走,二人走出几步,凤眠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金珠子!”
金珠子回过头来,他容貌殊丽,只含着淡淡笑意的一个回眸,就让凤眠为父亲忐忑的心平静下来。
“等丹阳事了,本公子邀你去看牡丹花会!”
金珠子这煞风景的,接上一句,“酒水请吗?”
“你这小子——”凤眠似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本公子什么时候,占到你半点便宜过?这酒水自然是我请了。”
“那就说好了。”金珠子摆了摆手,走远了。
等金珠子走的看不见影了,凤眠才喃喃说了句,“一言为定。”
……
因为去了一趟鹤壁,再赶回京城时,京城已经下雪了。金珠子将上身探出马车,接着雪花,还很稀奇似的,“哇,下雪了——”
雪有什么稀奇的?
“我在京城呆了几年,还是第一回看到下雪。”雪白落在金珠子的发隙间,米粒似的一颗。
听着金珠子带着笑的声音,罹决眼眸中,也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来。
二人从京城大门入内,刚一进来,就遇到一个拉板车的农夫,板车上盖着一张席子,席子上落了很多雪花,席子下,也露出一双紫青色的脚,雪花落在脚上,都没有化。
城门守卫例行检查,将那帘子掀开。金珠子正好路过,看到那帘子下的一张脸,目光一下子定住。
“官爷,官爷——这是楼里送出来的,托我在城外捡个地方安葬了,还请各位官爷通融通融。”
几个城门守卫也没想到,席子下会是这样一张疤痕溃烂的脸。厌恶的盖上席子,摆了摆手,“出去吧出去吧。”
“是是是,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农夫正要拉着板车走人,金珠子忽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老伯——”
农夫被他叫住,看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小公子,就拱手向他作揖,“公子叫住小老儿,是有什么吩咐啊?”
金珠子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农夫手上,“劳烦老伯,找个好些的地方将她安葬了。”
金珠子也没想到,自己一回京城,最先看到的竟是横死的相思。当初楼里芳华绝代的佳人,一转眼,竟半张面颊溃烂的躺在不能蔽体的板车上。
那农夫也是个老实人,看到银子也没动贪恋,推脱一把道,“公子,有人已经给过钱了。”
金珠子不敢看那双从席子下探出来的脚,“那去买个棺木,让她走也走的体面些。”
寻常楼里的姑娘,死了,能下葬都已经是风光的了。
农夫拗不过他,还是把银子收了下来,“多谢公子善心。”
金珠子目送出城进了茫茫风雪中,脸上流露出几分伤感之色来,罹决走到他身旁,问,“你认识她?”
“嗯。”
罹决一下明白了,那具尸首的来历。
“想不到,她竟然死了。我离开京城,也不过两年,好好的,怎么……”尤其是还是那样凄惨落寞的死法。金珠子记得,相思生前最讲体面,怎么了死了,脸上连脂粉都不涂一下。
罹决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看着金珠子有些伤心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不想金珠子揉了揉脸,将方才那一瞬间的伤感落寞全部抹去,“生死由命,走了走了。”
“我们去哪?”
金珠子本来也不知道,但他现在,想回楼里看看去了。
……
金珠子相貌变化的实在是大,他大摇大摆的走进花楼,拆迁龟奴挂灯笼的花娘,竟然没有认出他来。金珠子也没有与她相认,只点了几个姑娘的名字。花娘听了,愣了一下,“公子,实不相瞒,凝烟去年被赎身出去,给人当妾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