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子坐在马车上,看城上挂着的烟云二字的匾额,眼中有什么东西,忽闪了一下。而后他扭头看坐在身旁的罹决,发现罹决也在看那匾额,神情较之平日,添了几分怅茫之感。
“大侠,你那故人,就住在这烟云里头?”因为那扶摇抛绣球招亲的事,烟云近来多了许多外乡人,城门外都排起了一条长龙。
“嗯。”
马车许久之后,才排到城门口,因为近来许多人江湖人都慕名而来,这守城的士兵见着罹决也见怪不怪,盘问的几句,被金珠子随口糊弄之后,就放二人进去了。
烟云城街道两旁,还开着当年传为美谈的燕竹花,只是时间匆匆,当初岚城主为佳人在城中种下的千株燕竹花,如今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一些,在花期中,也只勉强开了百十朵粉白小花,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传言中‘满城红白烟霞’的盛景。
金珠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罹决,“大侠,你见没见过这满城都开着燕竹花的场景?”
罹决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他在想自己的事。
金珠子收了声,撅着嘴转过头去了。
马车在一条巷子外停下了,巷子外有一口井,几个女人,蹲在地上搓洗衣服。罹决下了马车,往巷子里走去,金珠子看他下去,自己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手将缰绳绑在外头的一个石柱上,跟着罹决走了进去。
巷子很深,青白的石壁上,因为潮湿生了很多青苔。看着就有些荒凉破败。
走进去的罹决,站在一扇木门外,许久没有动作。
金珠子走到他身边,有些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门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金珠子正想问罹决是不是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忽然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书生,他推门出来,见到罹决,脸色就变了,“你……你来做什么?”
罹决往前走了一步,那书生就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夫人不会见你的。”那书生很怕罹决,却又极有气节的堵在门口,不让他再进一步。
“让开。”
那书生牙关都在打颤,却还是双手拦着门,不让他入内。
金珠子见罹决握着剑的手动了动,知道他这是要拔剑的前兆,连忙上前,横身拦在两人面前,他用背挡着罹决,自己对那书生,粲然一笑,“哎呀,这位公子,我看你眉头紧锁,想来是近来一直在为什么事发愁。”他不等那书生回答,又抓着他的手在他身上嗅了嗅,“我闻公子身上,还有些药丸的味道,莫非是家里的亲眷生了重病?”
他一语中的,只是那书生,看着他的脸,却更是惊奇,“你……你——”
金珠子还是笑,“公子,我说对了,你也不能这么吃惊吧?”
因为他是个男子,虽然和自己夫人长得想象,但这书生还是能区分出来,他将手从金珠子的手中挣出来,“实不相瞒,是我夫人生了病,她已卧床两月,实在不便见外客。”
那外客,自然就指的是罹决。
“贵夫人生了病?生了什么病?吃药了没?”金珠子说的关切之极,弄的那书生都不好张口赶人。
“夫人她生的是急病,大夫也看不出,开了些药,吃了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哎呀,病不能久拖啊。”金珠子拢着眉头,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正好我略懂些医术,不知公子可让我进去试试?”
“你会治病?”书生一下改了态度。
金珠子笃定点头。
书生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罹决,咬了咬牙,还是将两人带进去了。房间里昏沉沉的,夹杂些苦涩的药味。金珠子跟他穿过前厅,走过荒草萋萋的院子,到了一间房中。
书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夫人。”
里头传来一阵女子的虚弱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