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捡了起来。

虞明朗躺在床上仰天，“渣”伴随着基因遗传，他从虞宏业那继承了大半。

怀着这份歉意，虞明朗让秘书在第二个周六安排了一次约会，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新开业的空中花园餐厅，他比孟翩早到十分钟。

她今天左手带着民族风手链，直至最后放下餐叉时，垂坠的铃铛还在作响。

餐厅楼下有一家珠宝店，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最近不少贵妇小姐都是此店的拥趸，助理告诉虞明朗时是这样说的。

往门前经过，虞明朗提步往里走：“走吧，去看看。”

孟翩跟在他身后：“你上次才送我一条手链。”

“嗯。”虞明朗指着橱窗：“这个拿出来看看。”

海蓝色很衬孟翩肤色，在她手腕上贴着，锦上添花。虞明朗让人装起来，孟翩站在他身侧接过纸袋：“谢谢。”

整个过程，她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绿色那条怎么样？”虞明朗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展示橱柜中，摆放在正中心位置的一条祖母绿项链。

孟翩目光落在项链上，几乎是马上拒绝：“不，我不喜欢。”

虞明朗诧异地看她一眼，店员忙将项链拿在手上，想帮孟翩试戴：“祖母绿很衬肤色，您戴上肯定非常漂亮。这条限量款项链的名字叫dreamlover，设计师的设计灵感就是来源于自己的爱人，寓意是永恒的爱，先生不仅是送这条项链给小姐，更是送一份永恒的爱。”

“永恒的爱？”孟翩声音低了几个调。

“您可以搜索设计师的名字，华蔚为。他前两年还有一个goddess系列，卖到脱销，据说这两个系列的灵感来源是同一位哦。”说着，店员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份杂志：“你看，这是华设计师前两天的一篇专访，说他的设计灵感以及他的爱人。”

店员将杂志往前一推，进入了孟翩的视线，她的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段：

“你想对爱人说些什么？”

“门锁没换，做好饭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玻璃橱柜上滴落一滴水珠、又一滴。

“孟翩？”

孟翩突然蹲在地上，脸埋在掌心中，肩膀牵引着剧烈的抖动。

店员有些不知所措：“这……”

虞明朗扶孟翩起来，瞥了眼店员：“没事。”

目送两人一路走出店内，店员收起杂志，随着满脸的惶恐一并敛起。他背着监控掏出手机，向陌生号码发了一个“ok”的表情。

幽静的咖啡馆里，孟翩伏在桌子上哭，虞明朗坐在她对面，等她停下哭声。

“华蔚为是前男友？”虞明朗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笃定。

之前他邀请孟翩去看展，孟翩说周六画廊有事，而孟母说的却是孟翩周六空闲，让他带她出去约会。

孟翩一直带着手链的左手手腕上的“h”也有了合理的解释，那晚他一举起她的手，她马上挣开，但他还是看到了“h”，不是纹身，是疤痕。

孟翩的哭声不大，太阳穴两边却青筋虬起，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声嘶力竭。她的任性使两人分手，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虞明朗面色平静，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觉得，孟翩是真实而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她可以贤惠，可以力臻做完美女友。但她太贤惠、太完美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一种让人一点都不想要歇斯底里的感情吗？

虞明朗脑海中闪过一张明媚的脸，她端的要命，却也总忍不住旁敲侧击。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孟翩开口的第一句话。

“没事。”

她为了从上一段关系中走出来，这么努力扮演一个完美女友的角色，他们俩在这点上倒同是天涯沦落人。

孟翩是在三天后出国的。

她和虞明朗道歉，孟母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十分生气，到机场时，送行的只有虞明朗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孟翩拥抱了虞明朗一下，他们关系各退一步后，反而比之前更加亲近了。

“进去吧。”虞明朗不喜欢抒情，不自在地催促了声。

孟翩噗嗤笑：“以后可没人给你煮醒酒汤了，自己注意着点。”

她又说：“用那瓶洗发水的人品味一定很好，机不可失。”

“管到长辈身上来了？”

两人说明白以后，虞明朗开始以“长辈”的身份自居。

孟翩拍拍他的肩，干劲十足：“我去追我的幸福了，长辈加油！”

她手腕上折射的绿光映入虞明朗眼中，他没有说话。

飞机离开地平线，划过云层留下印记。虞明朗碾灭烟头，开车离开机场。

半路上，陆寻澈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知道虞明朗和孟翩已经闪分，却不知道其中缘由：“怎么说咱们也是体面人，分手更该体面，晚上喝一杯？”

祭奠他大兄弟死去的爱情。

“嗯。”

陆寻澈乐呵：“我找人组个局，下午通知你。”

挂断电话，陆寻澈给平时一起聚的群里发消息，问谁有空晚上来喝酒。过了十分钟才有人回：什么局？

陆寻澈回复：恭喜老虞回归单身。

马上有人震惊：孟翩把老虞甩了？

陆寻澈：这不知道，反正翩翩妹妹已经出国了。

马上有人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谢颖午休时打开手机，消息已经被刷到99+，她翻完消息，用内线打给amy：“尾款给他打过去。”

一下班，她驱车前去目的地，赶到时还只有陆寻澈一个人在。谢颖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张嘴试探地问陆寻澈有关于虞明朗分手的事。

陆寻澈挑着自己知道的回答了些。

门从外面接连被推开，人一波一波进来，陆寻澈去招呼大家玩乐，谢颖坐在一片阴影之中，极其容易被人忽略。

虞明朗半个小时后才到，他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被解开，从陆寻澈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凭借着黑暗的掩护，谢颖将目光贪婪地放在他身上。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嘴上说着谈天说地的聊。虞明朗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酒杯空了又满上，他眉间一皱稍纵即逝。

直觉告诉谢颖，他一定又是没吃晚饭就来了。她拿出手机打通前台电话，没一会儿，门被服务员打开：“虞先生，您点的暖胃汤。”

一只香喷喷的碗被放在桌上，陆寻澈“哟”了声：“这你点的？”

“不是。”

陆寻澈纳闷：“哪位好心人看你太惨了，送温暖进社区？”

虞明朗抬头，目光直直射向角落处，他摇头：“不知道。”

他喝了几口，起身出门走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