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探头出去瞧了眼,又把帘子放下了,嘟哝道:“这都是些什么人,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平时喝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侯君集谄媚邀功,名不符实……这下好,用着人家了吧,都来送礼了,真真小人也。”
车夫是程咬金的一个帐下老兵,听到这话,用力地抿住了嘴巴,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这说得不就是你自己么?每次与诸将军饮酒,头一个说人家侯大将军的,可不就是你程大将军么?前日还听你和鄂国公嚷嚷,说兵部尚书是个人都能当,给狗挂个印狗都能当。还说西域那场功劳,靠的都是你的贤侄李牧,某人只是带兵去溜达了一圈儿,啥也没干就捞了功劳。这活儿用不着将军,你帐下一个老兵都能做了。
怎么今日,这话好像都跟您没关系,都成了别人说的了?
程咬金呆坐了一会儿,见马车也不动弹,心中愈发的烦躁,开始了自我怀疑,喃喃自语:“想我老程英雄一世,竟也落得这副田地,都跑来给侯君集送礼了,这事儿我怎做得?奇耻大辱,大辱!”
程咬金越说越闹心,终于,咬了咬牙,道:“调头,走,给他送礼?他也配!”
车夫应了一声,程咬金抱着膀子生闷气,等了会儿,还不见马车动弹,程咬金大怒,撩开帘子骂道:“你这蠢材,让你往前你走不了,调头往后还走不了?咋,老了,赶个车都不会了?”
车夫苦笑:“大将军,后头也都堵上了。”
“后头堵个——”程咬金回头看去,整条街满满登登,全都是马车。好巧不巧的,一眼看到了也撩开帘子往前瞅的房玄龄,俩人对视,好不尴尬。
“房相也来了。”
“大将军不也来了么?”
“唉——”
“唉——”
两人论地位,都不在侯君集之下,但现在却在此聚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