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墙伫立在军区一角,在日光的照耀下投下了大片阴影。
看守的士兵小跑两步,把铁杆门拉开,露出里面阴森静谧的生存环境。
全方位防弹防爆的军用战车缓缓开出来,之后跟着的数十辆步兵战车、炊事车、医疗车、坦克等。
蒋夜坐在最安全的位置上,斐芹坐在她对面---为了稳定病人的情绪,她被陈阈要求一起带来。
“我们这是要出征?”斐芹身上甚至配了把小□□,尽管她并不会用。
“不算吧。”蒋夜嘴里含了颗薄荷糖,单独坐在一排,眼睑低垂,小小的鼻尖泛着光泽,嘴唇润软,平淡娴静。
虽然目的不同,但是斐芹觉得圈养对方真的是个好选择,蒋夜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单单跟个花瓶似的坐在那儿,拿着她自己最喜欢的马哲或者马原看---太养眼太让人舒适了。
但是斐芹没有邓少将那样的势力,蒋夜也并非外表那么人畜无害,她追崇自由,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冲破牢笼。
而且现在是末世,是人人自危的远古混战时代。
斐芹把自己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全部赶走,听到那边的蒋夜继续说:“他们只是测试我值不值而已。”
斐芹愣了下,这时门被敲了敲,陈阈钻了进来。
陈阈打了个手势,让斐芹离开,他自己再三保证甚至签了出了危险自负的证明,才争取到了和蒋夜独处的机会。
“如何?紧张吗?”陈阈问她。
“你确定你的方法有用?”蒋夜反问。
“听我说。”陈阈缓缓说,“人有两种意志是很正常的,就好像道德以及欲望的分歧,人本来就是很矛盾的东西,同样的处境下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蒋夜低头:“我跟这些不一样是吗?”
“是的。”陈阈说,“虽然不是精神疾病,但我找遍资料,也只能从精神疾病去考虑---一个人曾经经受了巨大的痛苦,身体产生了自我保护,将这一部分的痛苦分离出来,产生了次人格。”
“可我才二十岁,我没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蒋夜说,“我没有这样的经历。”
“这就是需要相信我了。”陈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的直觉很准。”
他说话自信从容,对于一个科学工作者,提出这样一个具有逻辑错误的结论,蒋夜十分不理解。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直接把书摔过去了,可是对方是陈阈,连她都捉摸不透的一个怪人。
不得不说,跟他相处还挺有内容可聊的。
“你的异能是什么?”蒋夜好奇问。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陈阈笑道,眨了眨眼睛,“你猜猜?”
“你武力值很低很低,应该是类似精神系方面的。”蒋夜说,“但是和精神系不一样,是智商上的进化吧。”
陈阈眼底掩出一片阴影,他说:“你知道远古末世论吗?”
蒋夜挑眉:“我当然知道。”
“一般情况,继承神兽基因的会比普通异兽的厉害,而远古人类基因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被称为异能者。”陈阈看她,“但是远古不止这些生物吧。”
脑海里闪过什么,蒋夜有些讶然。
陈阈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深沉,紧紧攫住她:“我们很相似,蒋夜,我们是一类人,除了你之外我还没遇到过其他的。”
他慢慢继续说:“我身上留着的是远古大神的基因,具体哪位我倒不知,但是我的直觉,从未出过错。”
“……”
空气沉默下来,只能听见雪花打在车皮上的声音。
“你也有两抹意识吗?”蒋夜问。
“那倒没有,我们还是有区别的。”陈阈无奈笑笑,“不过,越是特别就越是厉害不是吗?”
“嗯。”蒋夜随便应了声,转头问,“你有书吗?”
“???”陈阈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拿了本唯物辩证法给她。
蒋夜随手就扔陈阈脑门上了:“封/建!迂腐!盘古女娲不都是神话故事吗?扯淡!”
陈阈:“……”
她气呼呼地转回头,有点觉得自己刚刚那么相信陈阈这个神棍子---纯属是脑子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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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省北区,参天大树遍布云集,藤蔓荆棘缠绕,朦朦聚集了一层雾气。
外面大雪封路,汪上校带着特种大队的人清理外围的变异动植物,铁网和警戒线拦了起来,士兵们穿着迷彩服,卧倒在地上,枪口对着里面的丛林。
闻时靠在车门边,身形颀长,比边上的人都高了一大截,身体比例近乎完美,十分明显。
他里面穿着作战服,外面裹了件厚实的短款军大衣,漫不经心地四处看。
闻时没有具体的任务,哪儿危险就去哪儿,即使在特种大队里,他也是王牌。
汪上校走了过来,老年人怕冷,拖着臃肿的身体,说:“邓少将来了,我们撤退了。”
“他来干嘛?”闻时眼皮掀了掀。
“不知道,但是他亲自出征,陈阈也在。”汪上校说。
闻时知道陈阈是谁,作为一个靠能打能抗而出名的特种兵,对于这种知识分子不以为然,脑域进化又如何?到了野外还是白搭。
当然除了他家小姑娘外,他家小姑娘最聪明最可爱。
“看来绝密文件也来了?”闻时说,“我不想走,想看看。”
“军令如山。”汪上校说,“邓少将说要清空场地,不准留人。”
“保护得这么严实啊!”闻时说,“他这不就是想要架空你吗?很危险啊上校。”
“架空不了。”汪上校眼神幽深,说,“只要特种大队在我手里,八军没了特种大队就是一团烂泥。”
“这不是来了一个绝密文件吗?”闻时半开玩笑道,“都敢进雨林了,看来对那人很有信心了。”
“特种大队也可以。”汪上校大力拍他的后背,“你怕过谁?走吧走吧,累了吧,我们去幸存者区看看,那边实在太乱了,需要镇一镇。”
闻时耸耸肩,朝雨林看了一眼,跟着汪上校走了。
他离开的时候,邓少将的车队正好开进来,压过警戒线。
闻时抬起头,朝着那边随便一瞥,军卡藏在了漫天雪花里,只隐隐约约露出一角。
他懒得分心,瞅过一眼便离开了。
“!!!”
然而坐在军卡里的蒋夜透过虚拟窗户,看到了他。
“是闻时!蒋夜你看到了吗?!!”斐芹叫了出来,敲着车门就要出去。
“没有用。”蒋夜轻轻出声,看着那边的身影渐渐消失,“邓少将不会让我们见面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邓少将会忌惮一个整日只知道在外跑没什么军衔和权力的人,但是这几日,她每每想办法跟之前认识的人连线,尽数被拦下了。
邓少将是故意的,他怕闻时发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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