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酸疼,脑仁还在隐隐作痛。
蒋夜认输,跟咸鱼一样躺在老年椅上,哀怨地朝闻时看了一眼,说:“我现在胃里空空荡荡,在审讯前,你能先喂我点吃的吗?”
闻时正在搬小板凳,听了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讪讪说:“我不会做饭。”
“没事,厨房里有些干果。”蒋夜朝着里头努了努嘴,五官揪在一起,楚楚可怜,“求你了。”
委屈巴巴的眼神,苍白无力的面庞,柔软的声线。
在军营里独自放着俘虏不管是大忌,闻时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往厨房走去。
蒋夜松了口气。
在他进入厨房的一刹那,鹿蜀飞快冲了过来,嘴里叼了个小刀,跳上老年椅,极其迅速地帮她把绳子割断。
蒋夜快速地把草绳挣脱,从老年椅上爬了下来,跳下来的一瞬间,余光里闪过人影,扭头,正好和出门的闻时撞上。
闻时个高肩宽,微微弯腰,从厨房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小罐蜜饯,朝蒋夜透过一眼。
他顿了顿,轻飘飘道:“你是自己躺回去,还是我帮你?后面那个可能有点粗鲁。”
“……”蒋夜一手扶着墙,对视回去,“有第三种选择吗?”
“没有了。”闻时微微颔首,拿着蜜罐的手指了指老年椅。
“我现在毫无攻击能力,真的!刚刚那真的不是我!我又断片了!”
蒋夜再次被按着老年椅上的时候,誓死不从,坚决捍卫自己的人身自由权,不住挣扎。
奈何性别天生就有差距,再加上闻时是个在军营里摸爬打滚的特种兵,力气之大难以想象。
蒋夜只好瞅着一些弱点下手,比如脸、还有胳肢窝。
闻时黑着脸,他既要一手护着蒋夜的脊背不磕着,又要时不时挡一下乱拳乱腿,任务艰难。
更要命的是,不管再怎么注意,总是或多或少会触碰到小姑娘柔软的肌肤,把紧绷的弦瞬间扯断。
最后,在被蒋夜一巴掌推开的时候,他松开了手。
蒋夜小脸憋得通红,抓着扶手小声喘气。
她瞪了闻时一眼,“嗖”地一下站起身。
“你去干什么?”闻时转头问。
“洗澡!”蒋夜头也不回,“刚刚打丧尸臭死了。”
闻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也是一塌糊涂,本来出完任务整理干净了,结果刚刚抱蒋夜回来再加上一番挣扎——身上的短袖军装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腐血。
在精神的激烈斗争中,闻时还是托边上巡逻的人先盯着这个院子,自己快速冲回了军营,花了五分钟左右换好衣服再飞速奔回来。
回来的时候小姑娘依旧在院子里,她正好在用毛巾擦头发,便擦边欣赏自己长势正好的果树,看到那光秃秃的树干,眼神一转,落在了闻时身上,怨气更重了。
闻时坐在拿过来的小板凳上,把蜜饯递给她:“你不要弄得好像我在欺男霸女一样。”
拿了颗蜜饯,蒋夜嚼了嚼,咬牙切齿反问:“你不是吗?!”
字正腔圆,气势十足,满满的不满控诉。
闻时愣了下,立即摇头:“当然不是,我可以是还在服役的人民jf军!主要是你之前真的太可怕了知不知道,我现在背还痛着呢,你要不要看看?”
蒋夜不理他,低着头吃蜜饯,她太饿了,体力大量支出,胃部空空荡荡,跟好几天没吃饭的人一样。
一小罐蜜饯很快就见了底。
她起身四处看了看,又拿了点晒好的肉干开始吃。
闻时坐在一旁,一手支着下巴,慢慢看着小姑娘干掉一罐蜜饯再加上一袋的肉干,之后又拿了两根玉米,极其纠结地放了一根回去,又把手里的那根掰成两半。
然后抱着那根半根玉米回来慢慢啃。
闻时看着对方那小表情眉头一挑,原来想说的都忘了,挠了挠下巴问她:“我看你存量很多啊,干嘛这么抑制自己的食欲?想吃就吃呗。”
玉米是早上煮的,现在有点凉了,但是糯玉米软糯可口,淡淡飘着香气,蒋夜啃了两口:“替末世准备的,玉米能存放的时间久,比较珍贵。”
闻时“啧”了声,站起身来,虚虚地拂过小姑娘的发梢,把那盆糯玉米全都取了出来。
自己随手拿走一根,剩下的放在蒋夜面前,递给她,咬着玉米含糊不清地开口道:“你刚刚不是耗费了大量体力杀丧尸吗?就当做替我们队伍做的了,回头我拿一麻袋玉米给你。”
蒋夜顿了顿,接过,慢慢啃起来。
最后一盆五根玉米,闻时吃完了三根。
满屋子都回荡着玉米淡淡的香气还有咀嚼的声音,蒋夜一言难尽地看着闻时,踢了踢他:“记得把玉米棒放在一起,然后再去洗碗。”
玉米棒有很好的营养价值,虽然不能继续食用,但是晒干碾碎后加入石膏麦麸之后可以种植菌菇。
“好勒。”闻时利落起身,按蒋夜吩咐把剩下的玉米棒放在一起,一眼扫过,面露疑惑,“怎么少了一个,不是五根吗?”
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啃玉米的白泽和鹿蜀身体一抖。
两个圆子同步地把玉米棒往里面搬了搬,用圆圆的身体把黄澄澄的玉米盖住。
蒋夜不动声色把他俩也往里推,淡淡道:“你记错了。”
闻时也没多纠结,“噢”了声便进厨房洗碗,动作太过于流畅,让蒋夜觉得有点恍惚。
里面闻时熟练地洗完碗,还问了蒋夜摆放的位置,弄好后,才擦了擦手走出来,继续拿着小板凳坐在蒋夜面前。
他肩宽腿长,缩在小小的板凳十分拘谨,然而闻时就是有种独一无二的气质,不管在哪儿,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总是让人忍不住跑过去抽他。
“我们也算靠玉米建立出革命友谊了。”闻时一手放在膝盖上,挑眉问,“怎么样?这次可以说了吗?不然下次我不一定保你了。”
身上清清爽爽,再加上吃饱喝足,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淡了不少,蒋夜坐直了身体,认真地思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