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在心中说。

他想要大声嘲讽眼前这群自己曾经带出来的人，可是保守秘密的准则又让他望而却步。

“所有的规则都是凡人制造的牢笼，而它能够困住的，也只是凡人而已。杰夫，你已经濒临死亡，而我也是，我也是一只脚踏入地狱的人。有句俗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意思是人到临死，他说的话是真心话，是善意的。”

“接下来这番话，是我在死亡前最善意的话。”

“人到生命的尽头，一切的争斗、一切的算计、一切的荣耀和一切的耻辱都将成为过去的回忆，现世渐渐退隐而恍若彼岸。杰夫，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不瞒你说，你教我们的那几年，其实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们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还将继续维持下去，还能一起喝酒庆祝。”

“组织是我们的上司，没错，我们也不应该违反它的规则，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一分钟，在无人知晓的山林中，或许我们能够稍微跳出常规，跳出由组织构建的坚固牢笼，将心底所有的话都吐露出来，说给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听，这又何尝不可？”

“你告诉我们之后，我们也会死在猫耳的手中，到时候，没有人知道你说出了机密，包括猫耳，而你，将会因为身上的伤势而得到赞誉，人们都会夸奖你，组织会将你作为事迹写进教材当中，你的身体虽然与泥土融为一体，但是你的精神将永远地留在组织里面，更有趣的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已经将秘密说了出来。”

“你骗过了所有活着的人，虽然你说出了秘密，但依然享受着他们崇敬的目光。你将他们全部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才是手术刀组织中最强的人。”

“这一番肺腑之言，是我在死前最善意的话语，还有，我希望你能够上天堂。”鹰眼柔和的目光停留在杰夫的脸上，仿佛他是杰夫多年的好友。

杰夫愣住了，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感受到了身体的逐渐衰弱，他真的快死了。

他确信这一点。

即使刚才他说了那么多狠话，但是在死亡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承受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