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眨也不眨,目光紧紧跟随着吉尔伽美什,那道以金色为主色调的身影就像是刻在他的瞳孔当中一样。当黑泥沿着城墙流淌下去的时候,人偶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表情,芬巴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不去帮忙吗?”少女问道。
“不。吉尔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次的战场上。”
“哦,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吧。”芬巴巴不再提问了,又把脑袋垂下去摆弄手指,她其实对于吉尔伽美什命令或者请求恩奇都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抱有兴趣。可能世界上全部的人类在她眼中也只是灰色长毛猫和黑色短毛猫的区别,吉尔伽美什在这头魔兽眼中是有着‘乌鲁克王’代号的人,但是足以被冠名为乌鲁克王的人可能有许多,而恩奇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吉尔伽美什也许是乌鲁克王当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位。
王已经和创世神提亚马特座下的十二怪物的躯体之一战斗在一处了。人们习以为常的给这些实力超越了普通存在的生物提供足够面积的战场,天上是翻滚的狂风与雷霆,地上是金色的锁链和深蓝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经受不起淬炼的那一部分断裂开来,坚固的那些则将烈火扑灭。
这绝不是吉尔伽美什面对过的这世上最可怕的敌人。神代远比后世人们想象中的那些可怕的多。
可是库萨利库的身躯被从坟墓里带到地面上,也就意味着提亚马特神的神力与地表建立了细微的联系,除了这些走投无路的神明的之外,任何保有理智的人或非人都不会希望那一位再次降临。
所以吉尔伽美什难得犹豫,出手的时候十分谨慎。
库萨利库背后的神知道她因恐惧什么而踌躇,在吉尔伽美什侧身闪避的时候仰起头,发出狰狞的狂笑。
“你会死在今日,吉尔伽美什。”他狂热而扭曲的说道,“你如果对乌鲁克,对这个世界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热爱,那么你就活不下去,库萨利库会杀死你,就像他的‘母亲’曾经取下父神的头颅。”
吉尔伽美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和被推倒前面的蠢货卒子没什么可说的。等你今天下到冥府,说不定埃列什基加勒还愿意为你传达最后的遗愿。”
她话音未落,手中的刀在空中划下一个完美的半圆,白色的刀光在昏暗的环境里仿若落雷一般,毫不留情的砍下了库萨利库的一只手臂。牛头人虽然理智全失,仍然大吼一声猛地旋身,另一只手臂抡风车一样重重垂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腰腹部。
“啊啊真是暴躁的杂种。”
被摔进破碎的城墙种的王抹了一下嘴角踉跄着站起来,凝重的看着双目猩红的对手。
远处的恩奇都忽地站起身,又冷着脸坐下去。芬巴巴还从未看到过他这么冰冷的表情,比锋刃出鞘还要锐利三分。
“我去找迦勒底他们。”人偶说道,他又站了起来,仿佛不能忍受无所事事的观战似的,将手里跟着芬巴巴一起编织到一半的花环轻轻放在石头上,“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人的话,可以去王宫里问问大祭司。”
迦勒底的战场在魔兽一方,除了四处撒欢的此世之恶与几人一团合伙奋战的乌鲁克普通士兵之外,具备战斗力的英灵们迎向几个实力强大的首领。大不列颠的魔术师展开了宝具,乌鲁克西侧平原上开出大片大片粉色的花朵。在理想乡阿瓦隆的高塔下面,幽蓝的火焰热烈的奔涌,岩窟王的身影穿梭在敌人之间,像是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下盛开的蓝星花。
——不,相比脆弱娇嫩的花朵,avenger更接近于俯身细嗅花朵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