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会差我一个人的喜欢……”
他撑起身子,怒目望着她的眼睛。
她抬起小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双眼,“别逼我说我不想说的话好吗?我已经够狼狈了,请至少让我保留一点自尊。”
看不见压住她的那男人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想他要是打她骂她怎么样都好,即便顾家今天就撵她到大街上,简家也绝对不会派一个人来接她回去。
唇瓣上的吻轻轻点点的。
他其实极少这么温柔地吻她,或许是看她正伤心得要死,可能多少生了些怜香惜玉。
顾容昊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每次遇上了她,只是她,遇强则强,遇刚则刚,反是她柔顺哀戚得说不出话来时,他又想不惜一切地去保护她。
简竹几乎一夜无眠,公司打过来的电话她也无力去接,只等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没电以后自动黑屏。
他去洗了澡出来,她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在床上躺着,只是她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直盯着落地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丢开手里的毛巾,翻身上床时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近前从后面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他笑了笑,说:“今天怎么不升温?”
以前睡觉的时候,每次他一掀开被子,这小东西就跟个火球似的,捂手捂脚都挺好的。
简竹牟然一怔,长而卷的睫毛动了一动,人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抱着她,她便由他抱着,没有从前的举动,没有立马返身过来抱他,甚至她的身子还有些微微的发凉,思绪也像是落到另一个世界里去。
以前从来不曾见她这样,家里人再打击她,再说她的不是,自己再不把她当回事,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
就连年前简长兴在电话里哭着求她回家,她也从来不会这样。
可是,今天,她跟他说,她想回家了。
回去那个,不会再有他的家。
顾容昊沉吟,说:“除了衣服,我再给你买几个包吧!还有鞋也多买几双,你房间里的衣柜总是空空荡荡的……”
他这样一说,才恍然想起,这三年里见她穿的都是同样的几件衣服。
她不给自己买衣服,甚至就连“东苑”这里,她住了三年的小楼,除了盥洗台上的一把牙刷一块毛巾,这屋里真是再没什么东西是她的了。
她来的时候,从申城到边城,就是一只明黄色的小皮箱。
他也还记得上次她说她要离开,走的时候也是那样一只皮箱——她的东西那样少,只要装起来,就随时都能离开。
顾容昊一瞬梗得有些说不出话了,原来这三年,她一直都在准备离开,所以从不为自己添补什么,也不为这个家添补什么,甚至只要她将自己的小皮箱一收,这屋子里便连半点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