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礼又道:“当年大爷爷之所以坚持顾简两家联姻,除了他同简国梁的私人关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南方的经济与军政实力,顾、温、陆三家一直相当,想要独占鳌头拿下这个可以惠及未来二十年的政府工程,顾家必须在项目地申城有自己的人。”
顾容昊弯唇一笑道:“你爱旧事重提,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言下之意是顾荣礼话多,爱碎碎念,他已不爱听了。
顾荣礼继续说道:“顾家的势力集中在边城,温家的势力多在京城,而陆家却是申城土生土长的大家族。申城的‘旧城改造’项目,原也是陆家的胜算更大一些,可就可惜在陆家有个外资背景,这么大的政府工程,当局考虑的事情肯定很多,就算为了维稳,陆家也未必会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顾容昊接道:“所以,你想说的是,为了更有效地参与竞争,顾家急需要在申城有个自己的势力,而这个势力最好是已经发展成熟,却又没有能力反过来咬顾家一口的?无疑,简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简国梁还管事的时候,简家的发展就不怎么样,再加上简国梁一向最能干的二儿子简晋亿过世以后,他的大儿子更没能力管好整个公司,一副心思都在内斗上了。所以,顾家最喜欢这样的家族,不团结不奋进,就永远没有能力反咬一口。”
顾荣礼面色沉郁地道:“其实你我心里都再明白不过,当年简汐月逃婚的事情虽然对顾简两家是有影响,但也远远没有影响深远到这么多年的瞒而不报。”
顾容昊不语。
顾荣礼接着说道:“顾家想借简家在申城的东风,简家因为顾家而更好地在南方发展,这场联姻,对于两个家族来说都只有利而没有弊,唯一牺牲的,就只有小竹子一个人的利益。”
“说够了吗?”顾容昊的笑忽然阴狠起来,“荣礼你在我们家隐忍多年,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推倒我好自己坐上‘焦阳’主事人的位置?”
顾荣礼赶紧偏头,“我没有。”
顾容昊笑着逼近,“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心事已经藏得够深,深到我都发现不了。爷爷不去费心注意你,是因为没有必要为你浪费时间。可是我跟爷爷不同,我有的是时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看着你、盯着你,直到你在我的眼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顾容昊说完了转身,一下跳上电瓶车,准备回自己的小楼去。
回头时,又望了一眼还站在冷风中的顾荣礼道:“荣礼,知道为什么顾家族谱上的每一代都有那么多音同而形不同的字辈吗?你是‘荣’,而我也是‘容’,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一代我的‘容’才是正统,而你只是支系当中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荣’。”
“顾宅主楼之后的这四座小楼,为什么分别叫做东西两苑以及朝阳明露?我住东苑,容轩朝阳,佳敏容清以及容鑫容淼分住明露,而你却在西苑,这个问题你就没有想过?东苑意为东宫,日后必将继承大统;朝阳掩映东宫,相辅相成共同进步;明露近于朝阳,日后必须出去自立门户;而西苑……离东宫最远,亲疏远近,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顾容昊回到东苑,边城的天忽然大变,稀稀拉拉的小雨过后,下起了冻雨。
他从电瓶车上下来,进屋的时候还是淋湿了一点,负责开电瓶车的司机赶忙打开伞追上前去,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兰姨正在厅里收拾东西,见他进来,忙上前道:“大少爷,关于雅雯的事……”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容昊抬手制止,然后后者询问:“简竹在哪里?”
兰姨有些抱歉地指了指厨房,“大少奶奶说要学做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