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家怎么哭了。”幕心芍压根就不信,埋怨的瞪了萧遗墨好几眼,拿了娟子到池边上给她擦眼泪:“来,跟奶奶说说,是不是墨儿欺负你了,奶奶会帮你的。”
苏小凡用力的摇摇头,撑了这么久的眼泪总算是决堤一般的涌了出来。
萧遗墨笑着看出声:“奶奶别担心,她哭过就好了,一直憋着才让人担心。”
“这样啊。”幕心芍也瞬间明白了她为何意见到自己就哭了,肯定是看到相同辈分的人就想到了那已经不在了的人:“哭过就好了,也别一直哭了,还有这个池子,也不要泡太久,如今你这个月份若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苏小凡含泪点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好了,我去给你们准备衣物,墨儿你也真是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带,就这样和着衣服泡了进去,是想要怎样?”幕心芍一路念念叨叨的走远。
“凡儿,看着我,在我的面前难过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心的哭出来,不要强行憋着,憋着更难受的吧?”萧遗墨抹了抹她脸上那还未低落下去的泪珠,尽量的放柔了音量。
“墨,你不知道,奶奶会死,都是我的责任,都是我的错,若是早点意识到三叔说的那件事会那般的严重,我就不应该让奶奶知道的,无论如何也该一直隐瞒下去才是,但是……”苏小凡咬了咬唇瓣,这些事发之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话,说出口后,心情的确是轻松了许多,但是依旧觉得很沉重。
“那不是你的错,只是巧合罢了,你不知情的,人说不知者无过,你不要太过自责了,奶奶她也一定不会怪罪与你的。”萧遗墨在内心叹息了一声,在来的路上收到了秋哥送来的书信,了解了一些自己不在默城时发生的事,就已经猜到了她会这样想。
“我知道,就算知道……”苏小凡垂了头,盯着那泛着一圈圈涟漪的水面,就跟此刻自己的心绪一般,总是无法安宁下来,就连在睡梦中也总是因为这股懊悔而噩梦连连,但是,即便是在噩梦中,奶奶她也始终慈爱的笑着。
萧遗墨也知道有些事,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忘却的:“暂时什么都不要想好了,时日长久了,你就会慢慢释怀的,只不过往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要跟我说说。”
苏小凡沉默的点头,抬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花,在他面前哭成这样真不像是自己,明明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来着。
“那个幽暗谷,你真的要进去吗?就我的了解来看,你可是不会喜欢那个山谷的。”萧遗墨微微拧眉。
“恩,想要进去看看,毕竟那欧逸说了他知道一些跟师傅还有表姐相关的事,虽然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想要进去确认一下,而且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进去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不喜欢再出来便是。”苏小凡弯唇浅浅的笑了一下,要说起来,虽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放声大哭,也算是稍稍的放松了一下心情。
“我们回房吧。”萧遗墨忽然面色沉重的上了岸,将苏小凡也池中弄了起来。
幕心芍也正巧过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衣物之类的也都放在床上,来我带你们去。”
萧遗墨极快的换好了衣服,将苏小凡交给幕心芍看顾,便去了前院。
“小凡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欧逸扭头盯了他身后许久,也没见有人出来。
“我觉得你应该叫她萧夫人比较妥当。”萧遗墨浅笑着走了过去坐下,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
“这一路上我可都是这般叫她的,一时半会儿改口太麻烦了,还是就这样叫吧。”欧逸直接忽视掉了他的不高兴,打定了主意不会按他说的来办。
“这个就暂且搁下,反正日后你见到她的机会也不会很多,你跟凡儿说你知道我师父跟紫韵的事,此话可当真?”萧遗墨说话间斜斜的瞟了几眼萧意的方向,师祖在途中也说了,若是爷爷愿意,他也可以将师父的事全部都告诉大家。
“我既然说出来了,就肯定不是假的。”欧逸点头。
萧意忽然接话道:“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欧逸笑着转头看去:“老谷主应该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居于京城,而且欧家从前是干什么的,老谷主你也应该是清楚的,认识一些知道情况的人也是很正常的,或许,我知道的一些事,你们都还不知情。”
“墨儿想要知道尘儿的事,你意下如何?”花泽眸色平静的看向萧意的方向。
萧意捋着花白的胡须,沉默了半晌后说:“事已至此告诉他们也未尝不可,反正再过不久他们也是会知道的。”
花泽点头:“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由我来给墨儿做个简短的说明吧。”
萧意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贾傲青的方向。
“尘儿他爹北山颜,当年可谓是众所周知的大才子,文武双全,皇上都曾经打算重用他,只不过他始终声称无意为官,委婉的拒绝了皇上的心意,那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他在京城施展自己的才华,让他的声名远扬,也不过是为了隐藏他的真实身份,具体的我们也并未去细细的查询,但是他的身份应该跟贾大将军死去的那位夫人一般是邻国的皇室,只不过与那位夫人不一样,北山颜他一心想着要复仇,也在暗处筹谋着各种事,最后不知因何走漏了风声,导致他府上所有人一夜之间被秘密的处决了,当时闻讯而去的我也只来得及救下即将临盆的雨,我将她带去了百兽谷,秘密的安置在如今尘儿居住的那个地方,或许是因为那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她产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没过几个月便死去了,这些我也从未跟尘儿说起过。”花泽一口气说完,目色沉沉的看向天空,或许自己这样的决定错了,应该从小就将一切都告诉他才是,若是那样也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了。
“那么如今找师傅的人会是谁?”萧遗墨觉得若是照师祖这样的说法来看,师傅他爹也应该在当日就死去了才是,这世上理应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应该是北山颜吧,当日我去的时候并未看到他的尸体,所以我觉得他还活着,那个人为了保护雨,才选择不大婚的,但是就算没有大婚,经常出双入对的两人还是引人遐想,事发之后我求当时跟朝廷中人关系很好的弟弟护住雨的家人,不要让她的亲人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代价便是我放弃花家当家之位,永远的离开京城,所以上次去京城的时候我才不方便外出,贸贸然回去已经算是毁约了。”花泽敛眉,应该是没人知道自己回去过才是。
夏临炎忽然出声插话到:“还有之前我跟你们说起过的那个神秘人,应该就是那个北山颜了,毕竟当年的那场战役是贾大将军你指挥的,他会对付你家的人也就说的过去了。”
贾傲青神不守舍的应了一声:“是吗,若是那样的话,北山颜当年恐怕还很小,应该是被别的人养大,然后灌输了各种想要复仇的想法,与我那死去的夫人不一样。”
萧遗墨转头看去:“成年旧事,外祖父也无需放在心上,毕竟那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贾傲青点头:“这个我也是知道的,但凡是发动战争,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借口,最终都会导致许多的人流离失所,失去家园。”
“正好说到这个,我也还有些事要跟爹商量。”贾泽峰剑眉微颦,转头看向身旁的贾羽尘道:“之前庆王有来问过我,可有想过如爹你这般,离开官场,离开战场,过寻常人一般的生活,妹妹那边全权交给他去照顾。”
夏深渊急忙接话道:“那也太冒险了,只是一个庆王的话不足以护住她在宫中的地位,现如今老将军虽然不怎么管事了,曾经跟随他的那些部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她的保护盾,这将来你的部下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但是如果……”
贾傲青接话到:“这点我也是想过的,还是等日后再做详细的安排吧,这若是毫无缘由的就要忽然离职,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上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贾泽峰点头:“关于这点庆王当日说已经有了详细的方案。”
“那么之后说与我听听,若是不行的话,就再等等看,反正你们也已经习惯了军营中的生活,忽然间离开也会不舍吧?”贾傲青知道一旦习惯了战场的军人,那也并非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常年在战场上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羁绊,无法轻易的摆脱。
“夏谷主你应该知道庆王那般说的原因何在才是,而且只要百花谷出手,要将那端贵妃从宫中弄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若是需要帮忙的话,欧某也是会出一份力的。”欧逸轻轻出声。
“为什么?”夏临炎满心疑惑的看过去,完全猜不出来这欧逸会出手帮忙的目的何在,毕竟贾大将军家的事如今也算是百兽谷的事,这幽暗谷可不如自己的百花谷这般,跟他们关系好到会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助。
“先不说为什么,老将军你也应该知道那端贵妃的心思不在皇帝的身上,而且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若是那紫韵的身世有一日暴漏的话,可不止那端贵妃,你们这个贾府,乃至于是那庆王都会万劫不复。”欧逸说完之后,转头暧昧不明的冲夏深渊笑了一下。
贾傲青神情凝重的道:“还请欧谷主言明,关于紫韵身世这一点……”
苏小凡与幕心芍一同端了点心走来,察觉到这凝重的气氛,挑眉看向那依旧笑得一脸无害,只不过多了几分异样的欧逸,走过去抬手就戳了戳他的肩头:“你这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大家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欧逸平和的看过去:“我只不过是说了你想知道的事罢了,你不是想要知道跟你表姐上官紫韵相关的事吗?”
苏小凡点头:“是想知道,你也别卖关子了,就直接说了吧。”说完后将点心放到了中间的桌子上,坐到萧遗墨的身旁。
“夏谷主,我可以直说吗?”欧逸笑着看向轻拧着眉头的夏深渊,这个男人一把年纪了就连皱个眉都那般的惑人。
“你也知道?”贾傲青拧眉打量了夏深渊许久,不知为何脑海中就忽然想起了那么一些话,曾经芷霜笑得一脸幸福,趴在自己身旁说的那一段话,她说有那么一个人只要静静的看着他,就会觉得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大事那都不算事儿,她也说过有那么人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即便是什么也没有,都觉得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