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钰抿了抿唇,紧张又无措道:“殿下,我替您宽衣吧。”
说完,她嘴唇一抿,懊恼地垂下了眼帘,来之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过,进到宫里,一言一行皆在人眼皮子底下,万万不可失了礼数,她居然敢在太子跟前称呼我,应该称呼臣妾才是。
主要是,主要是平常在他跟前自称我习惯了,现在又紧张,就一时忘了。
正当她忐忑的时候,相益彰突然跨前一步,大力握住了她胳膊,段新钰低低惊叫一声,抬起头,果然见他耷拉下眉眼,一脸不开心。
她惊慌失措,“对,对不住,我,我不是……”
“红豆,怎么你我成亲了,反而生疏了呢?”
“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说完了,忐忑又不安地抬眼看他,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没有同你生疏啊。”她不解。
“那你为何称呼我为殿下?”
“这个,我,臣妾不称呼您殿下称呼什么?”
相益彰眉角一抽,“你现在连我都不说了,你还说不是同我生疏了?”
“但是,但是这是规矩礼节啊。”段新钰委屈地看着他。
“什么规矩?什么礼节?在这个殿里,我们就是规矩,我们就是礼节。”相益彰高声道。
段新钰抿抿唇,委屈又不解地看着他。
不要生气,红豆是古人,自小无论是教养还是观念都是在君权大于天的灌输下长大,没有现代的平等独立的思想,不懂他的意思是应当的。
相益彰缓了缓呼吸,好半晌,才将冷不丁见到她突然那样卑微的态度冲击下引起的情绪压下去。
他偶然来到这里,改变不了大体环境与历史必然,但是对于红豆,他一定要让她平等自尊地站在他身边。
“红豆,你可知,妻子为何意?”
段新钰茫然看他一眼,刚要开口说话,但转念一想,万一又说错话惹他不快,她不由抿紧唇,不敢再吭了。
见她这样,相益彰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当下忍住情绪,缓声道:“妻者,齐也,红豆,你不是我的奴婢,我也永远不会让你行奴婢之事,你是我的妻子,是与我一同站在顶端的人。”
他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在她怔忪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我与你脚踏在同一块土地上,你可知,这有多么不容易,此后,我们一同上山下海,一同观花赏月,我永远不会,比你高任何一丝一分。”
段新钰怔怔张开了嘴,她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心间突然涌出一腔直要将她淹没的酸涩,来得毫无缘由,但又不能忽视。
她明明对他这些话半懂不懂,但又好似在他沉痛的眼神中看懂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难以泯灭的过往。
“红豆,你这样对我,我心里难受。”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纤纤细手按在自己胸膛,好像要将整颗炙热的心刨出来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