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看着前面的代驾,那人虽然笑着,可钟念知道,人家肯定受不了一车子的酒气,只是为了礼貌,不得不敷衍应承,不由得把杨韦宁往旁边推了推,抱怨道,“臭死了。”
“我这是为了谁,没良心。”
杨韦宁把脸往窗户那里凑过去,又稍微开了条缝,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一个没忍住,喷嚏溅到车窗上,声音洪亮,辐射范围又广。
“关上吧,小心感冒,还得传染给我。”钟念把围巾摘下来,放在车上,又从储藏盒里找出来几粒甜糖,塞给杨韦宁。
“你这是哄小孩吃糖啊。”
杨韦宁笑得很傻,钟念默默往后靠了靠,假装闭上眼睛,脸朝向外侧,也没搭腔。红黄两块糖,安静的躺在杨韦宁的掌心里,放进嘴里,甜丝丝的一路蔓延到心口。
“你好,到您家了。”车子停进车库,钟念这才注意到,杨韦宁含着糖睡着了,代驾轻轻关了车门,暗想又是一夜春宵苦短,只是男的长相帅气,女的又是漂亮好看,怎么着都觉得郎才女貌,分外养眼。
“杨韦宁,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醒,今晚就在车里睡吧。”
他睫毛动了动,钟念知道是在装睡,三字刚落下,杨韦宁便猛地起身,跟着她一路小跑来到电梯口,倒着走,边走边打量钟念。
“生气了?太小气了吧。”
“懒得跟你生气,一会儿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不行了,得回去补个觉。”钟念打了个哈欠,看着杨韦宁跟着她进了电梯,不由得有些恼怒。
“你这是做什么?”
“我总得送你上楼吧,国外我们都这样,绅士,懂不懂?!”面上张牙舞爪,实际上心里还不知道虚成什么样子。
杨韦宁率先走出电梯口,站在钟念门边上。
“还是第一次来你家,你得请我喝个茶。”
钟念一脚踹开他得意洋洋的蹄子,开了门,将钥匙扔在鞋柜上面的盒子里。
“你晚上喝了一肚子酒了,还能喝进去茶吗?”钟念去厨房准备冲两个鸡蛋,给他醒醒胃。
“你干嘛呢,杨韦宁,别乱翻。”一回头,就看见杨韦宁在客厅里到处查看,还不停地动手动脚。
房间里除了刘余生的生活用品,别的一样都没了,从前的合影本来少之又少,仅有的几张都被钟念撕毁扔了,眼不见心不烦,打眼看去,很是干净整洁。
“等我走的时候,可以顺道帮你把他的东西扔垃圾桶里,钟念,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他走了一圈,大步坐在沙发上,却被一个盒子硌了屁股。
打开来,却看见一个戒指,样式普通,连颗钻石都没有,寒酸,还是女戒。
“刘余生给你买的?”
他扬了扬手,钟念黑着脸走过来,一把抢回戒指,放到茶几的抽屉里,一个白眼瞥过去,杨韦宁就算胆子再大,也知道什么是钟念的底线。
鸡蛋的香味里夹杂着香油的气息,在这个寒冬夜晚,让杨韦宁有了些许错觉,仿佛钟念还是小时候的钟念,而他,也从没负气出国。
钟念煮好鸡蛋汤,隔着湿布端了出来,低头,那人已经横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完全不像白天穿着整齐,领带完美的香水男人。
那么多酒,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钟念把鸡蛋汤端了回去,又找了一床薄毯给他盖上,屋里的暖气很足,钟念关灯之前,在地上特意放了一条长枕头,防止他不小心翻身掉落。
屋里恢复漆黑,钟念关了房门,一夜无梦。
孤男寡女,本该是个让人心生涟漪的夜晚,可对钟念来说,杨韦宁跟猫猫狗狗借宿一宿没什么分别。
清晨睁开眼,一张大脸正认真仔细的盯着她,因为视觉效果过于刺激,钟念险些叫出声来,连忙抱着被子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