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元音拿着黑着的手机屏幕看,但是光线太弱了,没看见。
“宋熠,你给她擦一下。”沈绽青吩咐道。
元音看向这位瞎指挥的沈大姐,啊了一声,这不合适吧,朋友。
沈绽青解释:“我手上全是水。”旁边的张立倒是擦干净了手,让他擦更不合适,元音还宁愿宋熠代劳。
其实,去洗手间搞一下补救好啦。
但当时沈绽青没想到,元音也尬得不行。
她和宋熠俩人都坐在沙发上。
元音哪好意思抻着脸让宋熠给她擦脸啊,怪尴尬的,她起身问:“你们家洗手间借用一下。”
下一秒,宋熠的手就抬了起来还有一张纸巾,按了下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畔:“别动。”
他没用自己的手指,抽了一张纸巾,非常轻柔,一点点的非常小心地把那白色的面粉蹭掉,她脸上本来涂的亮晶晶的高光和腮红,一点儿也没被破坏。
元音脸是真的又红了一阵儿,两人靠的很近,他的鼻息都扑到了她脸上。
温热的,带着淡淡的香味。
张立和那几个医生混的都特别熟,去了书房观战。沈绽青回到厨房帮忙,沈妈妈炒好了一个菜,看着客厅坐着的俩人。
元音第一次来她家,还有些小拘束,宋熠陪她聊着天儿,看着表情,多数是他问,她答。
两人相处起来,就像老师和学生,或者是哥哥和妹妹。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次看元音感觉特别乖巧。
沈母说:“小元宝之前我见着还挺活泼的,跟在宋熠后头一天到晚瞎叭叭,现在长大了怎么变那么文静了。”
沈绽青叹了口气:“唉,长大了嘛,高老师走了以后,到底是没人管她,一个孩子能怎么办?”
沈母想想也是,不禁悲从中来,说:“不过,有小熠在,能照顾她,你们高老师也算能放心了。”
沈绽青想着也对,“诶”了一声表示赞同。
宋熠在大多数虽不善言辞,是几个兄弟中也是最不宠元音的,不过却是最靠谱的,想得也是周到的,元音也听他的话。
不像那几个,一天到晚嘴里打炮,行动上也没个实际的。
沈母把饺子端出来,招呼大家:“吃饭啦!”
几个人应了好几声才出来,元音和宋熠很快起来去洗手。
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元音先进去洗,宋熠站在门口,被他目光盯着,都不好意思了,心想,外科医生啊,对卫生要求肯定特别严格。
她摁了一泵的洗手液在手心里,反反复复地搓洗,手心手背,手指,甚至连指甲她都想洗个干净通透,毕竟一个儿外的大夫站在自己身后啊,跟监督似的。
可惜这儿没有刷子,之前看电视剧里,医生进手术室前消毒,都是要用刷子刷手的,跟刷鞋似的。妈妈在时也是,尤其注重她的卫生。
冲了一遍,她关了水,手都洗红了,由于洗手液碱性物质长时间停留在皮肤上,紧绷绷的,小心问他:“这样—算好了么?啊?”
抬头发现宋熠正抿唇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她,他问:“你平时这么洗手的?”
元音囧:“也不是,这不是在你面前么?得高规格啊......”
真是可爱,宋熠侧了身,给她让一条道,让她出去,“我没在检查你,不用那么紧张。”
“哦。”
宋熠:“去帮忙吧。”
跟打发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饭桌上,大家都坐好了,就剩俩位置。
得,俩人又得坐一块儿。元音落了座,宋熠过来坐她边上,另外几人都不洗手了,拿起筷子就吃,一点儿都不讲究。
元音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宽松的款式,现在把袖子全部卷了上去,露出细细白白的腕子,跟葱段似的,嫩的不得了。
沈母最看不得女孩子瘦成这样,有阵子沈绽青因为学业忙也瘦了,能把老太太急死。
她跟元音说:“多吃点儿啊,别客气。最近我一个月都在开城帮他们做饭,你空了就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袁少棋笑了一声,道:“阿姨,你觉得小元宝会跟你客气么?”
元音狠狠瞪了一眼袁少棋,沈绽青说:“我看你嫉妒了吧,做什么老是拆穿我们元宝啊。她哪儿得罪你了。”
刘峰笑着插嘴:“兄弟,你单身也是活该。”
元音笑笑。
大家都在维护她,好暖。
沈母不明就里,看向元音问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元音不明白:“???”
一脸懵。
袁少棋:“她和谁?”
沈母:“不是和小熠吗?”
袁少棋笑得拎不起筷子,道:“阿姨,你怎么不说我和元宝结婚呢?”
沈绽青轻轻责备:“妈,你在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啊,不是么?”
“不是的啦。”
沈母纳闷的咕哝着,面儿上也有些挂不住,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啊。沈绽青也明白过来,为何在厨房里妈妈说有宋熠照顾元音就好了。
沈妈妈忙着道歉弥补:“哎呦。是我老糊涂想错了。”
元音的脸都红成了虾子,烫。“没关系......”
宋熠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笑,镇定自若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
仿佛大家讨论的话题与他无关,甚至彷若无人地又给元音夹了几颗饺子——圆桌太大,她够不着。
元音恨不能钻到地缝里。这个时候还这么贴心干什么呢?是怕阿姨误会的不够深么?
不过说开了也好,这个婚恋话题就此打开。
沈母问元音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她给介绍。
元音开玩笑:“要帅的。”
沈妈妈:“哎呦。”
元音俏皮地解释:“帅的看着舒服呀。对我不好的话,看他那么帅也就原谅了呢。”
沈妈妈:“那小伙子人品也要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对你好。”
听长辈这么认真地分析,元音反而没话了,她最初接的那两句,也只是为了捧场而已她并不想急于找男朋友。
沈母从内心深处发出一点感慨:“虽说你们都是医生,也都是好孩子,但我希望元音不要嫁给医生。太苦了。赚不了什么钱不说还辛苦,一天到晚不着家,我看着都心疼。”她把手放在沈绽青的手背上。“人老了,有点儿自私了。谁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啊,若是再选一次,我一定不让青儿选临床。”
对此,张立深有感触,沈绽青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结婚三年了,说是要孩子,可一直没时间。
这样的气氛下,之后几个医生情绪到位就忍不住讲了一些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胡倒苦水的意思。大家统一的看法就是苦,太辛苦了。
可谁也没说后悔这个词。
元音默默听着,她想知道宋熠有什么悲惨的遭遇。
但他整个过程里一句不好的也没讲,反而是把房间隔缺损修补术讲了一通理论,硬生生地把大家往学术讨论上面拉。
袁少棋也是胸心外科的,但不是儿外,两人迅速展开讨论.......大家也都忘了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