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土著居民和侨置郡县的侨民分成两种户籍先进行管理,比如土著居民,我们用黄籍登记,北方南渡来的侨民则用白籍,以此来进行区分。”王猛侃侃而谈,似乎越说越来兴致了。
“黄籍和白籍?”褚蒜子跟桓温相互看了一眼,眼眸中都显示出浓浓的兴趣。
“黄籍代表土著,需缴纳赋税。白籍代表侨民,暂时不需要缴纳赋税,等到侨民在此安定之后,废除白籍,统一黄籍。以使得他们和当地人一样。由此南北融合,朝廷治理上也简单些。”王猛继续道。
“那便还是回到了方才的问题,侨民不需要缴纳赋税,那朝廷财政支出依然会很大,北伐大业难成啊。”褚蒜子一脸担忧道。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凡是不可操之过急,眼下北方战乱,老百姓南渡而来总不能不管。”桓温朝褚蒜子柔声道。
褚蒜子看了一眼桓温,又看了一眼王猛,想想也是此理,便不再多说。
“所以,不管怎么样。第一步,是将现在这些没地的流民侨民先迁到侨置郡县,将部分非侨置郡县靠近侨置郡县的边缘土地划给侨置郡县管理。好让县令安排好侨民土地居住事宜。”褚蒜子低头分析着。
“第二步,行白籍和黄籍之分,侨民给与白籍,不增收赋税,其身份与持黄籍的土著区别开来。当地土著则持黄籍,缴纳税赋。”
“第三步,三五年后,等到这些流民侨民都在此地安定下来之后,开始废除黄籍与白籍之分,废除侨置郡县,统一划归管理。无论侨民还是当地土著都持黄籍,施行户籍统一,统一管理,如此土著居民不再歧视北方侨民。”褚蒜子朝两人纷纷看了看,想着自己方才的话,似乎觉得不太可能,南北矛盾由来已久,数百万的北方侨民前来掠夺南方人的土地,怎么会没有矛盾怎么会没有歧视?
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虽如此,褚蒜子依旧一脸镇定,道:“等到南方土著和北方侨民融合之后,便可以取消南北之分。统一户籍,统一税赋,无论南人北人皆是我晋朝子民,也都需要缴纳赋税。”
“嗯,王妃说的有理。”王猛频频点头,赞许道。
“好了,这些都是朝廷和陛下要管的事,暂时还不是我们要管的事。我们还是想想明日该如何安置那些没地的流民吧。”桓温低头沉思片刻,想着方才对话虽然深远,但却似乎不在他们这些人管理范畴之内,至少现在还无法顾及,眼下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大人说得有理。在下以为可以让周县令派人专门护送这些人到侨置郡县,好在万县与其北的侨置郡县靠近,可以将万县边缘土地分配给侨置郡县管理。以便让流民分到土地。”王猛道。
“也好,这样吧,这县令就由你来做吧。周尧处事不利,早该受到责罚,既然你王猛能够解决这些事,哪就由你来做这县令一职。”褚蒜子一脸欣赏之意,朝王猛道。
听褚蒜子这么一说,桓温和王猛皆是一惊。很难看出两人脸上的表情是高兴还是为难,在褚蒜子看来,二人似乎各有各的考虑。
“怎么?有问题吗?”褚蒜子见两人都没说话,问道。
“县令官职虽说是芝麻小官,但还需朝廷任命。即便是琅琊王说了,也未必能算数的。”桓温原本是考虑将王猛引到自己府上的,在他看来如此人才与其被别人所用还不如为自己所用。但一听褚蒜子此言,心里就犯难了。
“说的也是,既如此,那就先难为王壮士了。回头本宫跟琅琊王说说,看能否举荐你到琅琊任职,或者如果王壮士不嫌弃,不如跟本宫到琅琊王宫,先做个幕僚什么的,再作打算?”褚蒜子面带微笑,注视王猛,眸中尽是期许之意。
王猛看了一眼褚蒜子,又朝桓温看了一眼。桓温没有多说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言。王猛则一脸尴尬,笑了笑,道:“承蒙王妃错爱,王猛荒村野汉恐怕不适合王宫生活,还请王妃恕罪。若是王妃有用得着之处,王猛自是愿意效劳。”
见王猛这么一说,褚蒜子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道:“本宫一介女流,先生高洁,也不可随随便便屈居人下,不管怎么样,先生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来琅琊王宫找本宫即可。”
“多谢王妃,王猛感激不尽。”王猛深深作揖,道。
虽然被王猛拒绝了,但褚蒜子也不是小气之人,瞬间豁达,笑道:“免礼免礼。”
王猛直起身子,抬头笑看褚蒜子,又看了看桓温,却见桓温眼眸深深,注视着自己,到看的他王猛有些不知所措了。
桓温深深注视着眼前看起来并不算英俊的男子,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此人定非池中之物,他日高飞,怕不知是敌是友啊?与其他日为敌,不如今日将其收归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