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怡自打从弥陀寺里回到薛府之后,心中就久难安宁。
来弥陀寺时未走官道,回去的时候却走了这条道,路上行人纷纷,说的都是圣上遇刺的事情。
薛令怡跟在赵孟彧身后一道去见嘉景皇帝的时候,就看见了嘉景皇帝胳膊上的伤口,只是嘉景皇帝自己不提,她也就不能问,只在一旁胡思乱想。
再加上回程的时候薛令怡听了几句路上的风言风语,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了寒颤,若是先上那条官道的并非嘉景皇帝,而是她薛家的马车,先遇上盗匪的,想来是她薛家人。
嘉景皇帝那边已经开始派人彻查这件事了,事情的结果究竟如何,薛令怡只能悄悄等着。
这些日子,妙秋倒是从她府上消失了,薛令怡敏.感地觉得两件事情里头似乎有些联系,但是又只是猜测。
她还是照常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好用膳吃药,得了闲空便去陪陪母亲与祖母,私下里偷偷派小丫鬟去打探些街上的趣闻,想着能有自己弟弟的消息。
日子转眼便是半月之后,薛令怡被召进宫去了。
宋氏这些日子身子转好,能出自己的清辞院走动,亲自来了鹿鸣居给薛令怡打扮。
宋氏手巧,也爱美,尤其喜欢给自己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自知道了嘉景皇帝有意选女儿做韶茵公主的伴读,本来心里吓了一跳,后来峰回路转,知道女儿只是每月被召进宫里去一段时日,更糟糕的情景对比之下,竟是觉得这样安排好了许多。
她给薛令怡穿了身糯粉色的彩蝶衣,这粉衣只衣角上绣着小蝶,看上去干净又漂亮,往薛令怡的花苞髻上插上了圆珠簪子,便再没有多给薛令怡戴些旁的首饰。
这点年纪的小姑娘,打扮不必太繁复,便能比窗外的桃花还要好看。
宋氏最后小心翼翼将自己脖子间戴着的玉佩拿了下来,给薛令怡戴了上去,一边小心嘱咐:“阿胭进了宫,便跟着周嬷嬷走,周嬷嬷见识过这些场面,她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阿胭也要记得,留个心眼儿,谨慎行事,你走出薛家的门,旁人看见了你,便是看见了一整个薛家,有些小性子在娘亲这里能被纵容着,出了门若是再不懂事,可要给薛家丢脸了。”
“阿胭都记得了。”薛令怡乖巧应着。
等入了宫,薛令怡便被带到了韶茵公主的如牵宫来。
她一个人进了如牵宫的月门,那些宫人没让周嬷嬷进来,只让周嬷嬷在外面等。
薛令怡老老实实按着宫人的吩咐,坐在如牵宫内的秋千上等。
薛令怡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韶茵公主过来。
她无聊地拽住了秋千绳索,荡起秋千来了。
刚荡到高处,不知从何处忽然跳出了一从黑影出来。
便是薛令怡平日里处事再冷静,正玩着秋千突然看见一团黑影窜出来,也被吓了一跳,拽紧了秋千绳索,秋千被她拧得几乎要翻个面儿,而薛令怡险些就从秋千上跌下来了。
薛令怡紧紧握住了秋千绳索,手心被秋千绳索划得生疼,却不敢松手,一直等到秋千的速度稳下来,才心有余悸地跳到地上。
那团黑影她现在瞧清了,是一只黑色的猫,毛发乌亮,身形修长,站到了秋千架下,绕着支起秋千架的木桩子玩。
这是打哪儿来的黑猫?
皇宫之内戒备森严,连飞进一只鸟儿来都不容易,何况是进来只野猫?面前这只猫,一定是有主子的。
只是正巧在她荡秋千的时候跳出来,那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