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是金蟾就好。贤侄这家传绝学着实不简单,以前只听说贤侄的先祖会借助老鼠相地,本领已经相当不凡,却没想到贤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能借助那个田呃灵蛙相地,着实了不起啊。”
我见肖萦凌正一脸厌恶地盯着手里的西瓜皮,哈哈一笑,说声:“叔叔谬赞!”顺手把西瓜皮扔进水桶里,接着低头钻进了肖叔叔开来的那辆汽车。
之后一路无话,到了赵叔叔的茶馆,我又故技重施,手抓西瓜皮在赵叔叔面前展示了一回,再次博得了几句言不由衷的夸奖。至于为什么言不由衷?这里毕竟是苏州,属于江南水乡的中心,稻田里的青蛙谁没见过?甚至解放前某些地方还有吃田鸡的陋习,你跟苏州人说青蛙能吃虫保秧,他们相信,但如果说青蛙能相看风水吉凶,估计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嘿嘿,就是要你们不信,越不信越好
“不错,真是不错。你们看这茶馆,明明门脸临近马路,进门却不直通剧场,偏偏依靠照壁雨檐向里折出了一条小弄堂,步道两旁翠绿盈架,既应了通路招财之局,又绝了车马喧嚣,给人以清心涤尘之感,足可静品茶之三味。这布局措置得独具匠心,定然出自大师的手笔啊。”
我一边品评弄堂的景物布置,一边偷偷打量身旁的肖、赵两位叔叔,只见赵叔叔一脸得色喜笑颜开,肖叔叔也背抄着手微微点头。我不禁心中暗喜,看来这几句话夸到点子上了。
至于我怎么看出来是大师布置的?你想啊,我身后这俩位都是有钱不怕花的主儿,买个铺面不得重新装修一番?景物布置得究竟如何,暂且先放一边,东西新旧你还看不出来吗?拣好听的说呗。
进了剧场,我不由得连连点头:“真是好措置!”
这一回就不全属于违心讨好了,只见剧场坐北面南,西边排一列雕棂,窗格间偶尔有船篷划过。窗扇正对苏州外河,若打开窗格,河风习习,柳枝摇曳,水乡景物一览无余,美不胜收。
我伸手一指窗外的柳枝:“此处显然也经高人点化了的。旁水观柳本属苏州一绝,只是柳树乃阴木,又倚流水,阴气更重,若无镇伏之法,不宜栽种在家宅之旁。所以这戏台布置大异别家,不用钢铁吊顶,只选了五根怀抱廊柱支撑,想必这廊柱所用的料材乃是五十年往上的老杨木,又以利斧斩去小枝,由剩下的整根树干雕琢而成。此外,移去了两株河柳,又请动龙神下凡,凑成一个五阳龙伏阴局,真是好手笔。”
“哎呀,贤侄人不可貌相啊,小小年纪眼力竟然如此不凡,着实了得!不瞒贤侄说,这剧场的布置,叔叔我是花了重金才请动那淮扬冯老夫子指点,当日老夫子所言与贤侄几乎如出一辄。”
赵叔叔面有得色,右手挑大拇指连声夸赞,一旁的肖叔叔也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至于小丫头肖萦凌?那眼睛里边都快冒出星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