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笔血咒—缘起

结果我还没说一半儿,两位老师就哈哈一笑,一摆手说知道了,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绝不会让我白忙一场。

那串门的老师不无嫉妒地对我们李老师抱怨:“这后生算不错了,知道考得不好,还能来给老师帮忙。我刚才阅卷就碰上这么一位,你说给她分儿吧,我冤得很;不给吧,又对不起她这么认真的态度。”

那老师抽了一颗烟,好歹算解了烟瘾,不免动了谈性,于是打开话匣子:“我批了十几年的卷子,说实话,真没见过这么板正的考试答案,一笔一划写得跟打字机打的一样,态度相当不错。可我卷子上出的题目是,举例说明新时代思想的科学性,这答案总得有点儿时效性,对吧?就算你不回答‘坚持初心不动摇‘,答个‘八荣八耻’总行吧?可你给我回答满篇的改革开放,这算什么事儿?”

我听了不禁啼笑皆非,这位大神,您用的是三十年前的参考书吧?

连我这种一学期一共摸过四五天课本的学渣,都知道该怎么回答。

结果您整出一篇改革开放大讨论来,实在是太不给出题老师面子了。

但同为学渣,不免就兔死狐悲,于是我跟老师们开玩笑说,估计是家里比较困难,买不起新书,用的是上一辈的参考书,所以才会如此云云。

至于老师们接不接受这个解释……我就不管了,哥们儿能力有限,只能帮您到这个份儿上了。

干完活儿,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便向老师告辞回家。

许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出去买了一包玉溪,拐到刚才来串门的那位老师的办公室。

我先给老师敬上一颗烟,接着就上前打听那位作答得如此有才的大神,到底姓甚名谁?

那老师估计是头一回见到我这种刨根问底的八卦事儿精,被我弄得哭笑不得,一挥手就想赶我走。

但那老师低头一看我手里的烟,登时就被这包玉溪勾起了烟瘾,这手虽然举起来了,赶我出门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再说我问的只是一个名字,并非什么国家机密,你既然敢在试卷上写出这么有才的答案,那注定是新学期的话题人物,想给你保密也保不住。

老师翻翻试卷,最后给了我三个字:肖萦凌。

“嗯,‘菱叶萦波荷搌风,藕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这名字还不错么,听上去很清秀啊。”我暗自思忖道。

既然目的达成,我赶紧向老师告辞,顺手把那盒玉溪留在老师的桌子上。咱们走江湖的,办事儿不就讲究个有里有面么?

当天晚上和宿舍同学聚餐时,我把下午这事儿当笑话给他们讲了,哥儿几个都哄堂大笑,笑完了还连连追问到底何方神圣这么有才,哥儿几个得好好给她扬扬名。

谁知当我报上“肖萦凌”三个字时,那几块料都不笑了,全坐在一起呆呆发愣,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由觉得奇怪,催促他们有屁快放。

沉默了片刻,才有一个讷讷地开口:“肖萦凌?如果我没记错,这不是在考场上发疯的那个女生么?”

“啥玩意儿啊,没复习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大不了下学期重修学分再考呗。考场上大家都忙着答题,你突然一发疯,怪吼怪叫起来,万一哪个心脏不够强力的闹个心肌梗塞,是要变科场鬼的啊,听说这种鬼可是很凶的。”

“哥们儿,你一直不住宿舍,所以不知道。这两天此事已在咱们这片宿舍区传遍了。”

此处我得插几句介绍一下,我们大学是一所传统的工科大学,像这种大学一般有个称呼叫“和尚庙”。

因为这类学校大多数主干专业的男女生比例都失调得邪乎,特殊的专业甚至达到了四十绿叶一支花的程度。

所以我们学校有九栋男生宿舍楼,但只有一栋女生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