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曾吃过亏,但她也渐渐看出,自己这位准官人并不如之前传闻的那般嚣张鲁莽,相反,他既不似武将一般头脑简单,又没有半分读书人的迂腐,还无视规矩毫无操守,整个人油嘴滑舌、滑不溜丢,是个极难应付的主。
想要将他诱入彀中,不知需要花费多少气力和时间。
苏缚想着略微有点儿急躁:她如今缺的就是时间,他现下偏偏慢条斯理地跟她绕圈子,这怎生是好?
林二郎斜着眼,嘿嘿笑道:“三娘子,你还没进门就想在我与大哥之中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这罪名要辩解清楚,那就得大费唇舌了。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挡了她的道!
苏缚咬牙道:“二郎君说得不错,我确有挑拨离间之嫌。”
林二郎一愕:她竟然坦坦荡荡的就承认了?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苏缚又道:“不过,我并无挑拨离间之心。若二郎君非要问个究竟,那只是因为苏缚即将为人妻子,自然要为自家官人做打算。”
话听上去情意绵绵的,人却半点脸红也无,哪里像是个要为他打算的?
林二郎心下暗啐,却吊儿郎当的逼上前去,一脸下作模样:“娘子如此奔放,我林二怎能不领情。此时正好四下无人,待官人我亲个嘴过过瘾罢。”
说着努嘴就要贴上去。
世上怎会有这等不要脸之人?
苏缚再是沉稳,到底还是个云英未嫁的,经不住这等不要脸的调戏。
她下意识的全身一缩,再一蹬脚,眨眼间就使出来个兔子蹬鹰。
林二郎也是有点儿粗苯功夫在身的,竟没能躲过去,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哎哟”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平在地。
“谋杀亲夫啊——”他嚎着跳将起来,咬牙切齿的把苏缚看住。
苏缚不敢大意,挺身与他对视,暗暗做好起手式,又气又恨地道:“二郎君请自重。苏缚虽是个孤女,但也是知道羞耻的。你如此羞辱于我,是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么?”
本以为这林二郎还要做出什么过分之举,谁知他嘶地抽口气,扭扭脖子,转身回椅子上坐下,眸色泛冷的道:“苏三娘子,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
那一招兔子蹬鹰确实太利落了些。
事出紧急,她实在没控制得住,倒是教他起了疑心。
林二郎又道:“女儿家有点儿功夫在身的,应该不多见,你在江湖上应该有些名头罢?”
苏缚心中急转,口中却淡然作答:“二郎君谬赞,苏缚不曾有什么名头。”
林二郎嗤笑一声:“还想哄我,你道我看不出来么?苏三娘,你想嫁进我林家,是另有企图的罢?”
苏缚心头剧颤,却也死不认账:“二郎君何出此言?”
林二郎哈哈笑道:“不用遮掩了,你们这些把戏都是爷爷三百年前玩过的。你的主子是西霞山的山匪王霸天罢?知道我林家家财丰厚,又听说我急着娶妻,便特地遣了你来诓我爹娘,你便可借着婚事摸进我家门来,好与王霸天里应外合,将我林家劫个精光。”
苏缚先还紧张,听到此处却忍不住哭笑不得:“什么西霞山王霸天,我听也未曾听过。只是家中二叔在军中谋事,说乱世当头,家中子弟都该学一些粗浅的功夫用以自保,所以苏缚才会那一鳞半爪的招式,怎么就成山匪了?二郎君休得冤枉人!”
林二郎嚷嚷:“那你因何非要嫁与我这个半废之人,总不成是有什么隐疾,又或者是对我一见钟情了罢?我须得告诉你,我林二可不会讨那随随便便的什么女子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