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如若罔闻,身形纹丝不动,将客人让进屋里,便一声不吭的立在苏缚身后,垂手而立。
苏缚妆容清淡,却是换了一身林家备下的粉紫色衣裙,再插了一支喜鹊闹春的步摇。原本就是个佳人,如今更多出几分清新鲜亮,登时把林二郎看得呆了一呆。
苏缚恍若未见,只做了个手势,道:“巧云,我与如故都是初来乍到,只能辛苦你给二郎君找张椅子来坐。”
客房只是供客人暂时落脚,并无会客的布置。苏缚的屋里只得一床、一桌、一椅,并一个盆架。
椅子苏缚坐了,剩下一张床总不好用来给林二郎坐。
巧云听说,忙应了一声。
她手脚麻利,飞快地搬了张椅子过来。
林二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也不等苏缚招呼,自己就坐下,架了腿坐着,随口吩咐:“如故,把茶拿来给我。”
如故听说,却先不动,而是去看自家苏娘子,听得苏缚说“给二郎君奉茶罢”,这才姿态优雅的将茶碗送上。
林二郎顿时又呕上了。
巧云在林家已有三年。他从受伤之后就厌恶伴当贴身伺候,是以才提拔了女使在身边,选中巧云就是看她乖巧听话。主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虽然爹娘数次提点巧云,但他稍一威胁,她就不敢不从,全然不能阻拦他半分——是以,他一向自诩对下人调-教有方的。
如今把巧云跟如故一比,简直连泥都不如,直接烂成了渣——苏缚还没嫁进门来呢,结果就随便指使他的贴身女使做这做那,而如故还是他林家出银子买的,结果他要她倒杯茶来都叫不动。
那如故明明是苏缚昨日随手捡来的,难道苏缚调-教的手段如此高明?
这不是衬得自己没本事么?
林二郎心中不痛快,就想让苏缚也不痛快,立时把茶碗往旁边一搁:“等等,你怕不是搞错了罢。这儿可是林家!”
是啊,明明是在林家,怎么弄得他林二郎像是做客一般。
苏缚像不明白似的看着他:“二郎君的意思是?”
林二郎指指点点的道:“你在我家摆什么谱呢?还随口把我的女使呼来喝去,你这是来做客的规矩吗?”
总要教她认一回输不可。
如故连眼皮子也不抬,不动如山。
苏缚也不慌不忙,只是微带讶异的笑道:“二郎君教训的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巧云如此乖巧听话,想来是二郎君教导得好,日后还请郎君多多指教。”
这话貌似夸奖,却把林二郎听得一脸抹黑。
正巧这时茶碗里的水喝完了,他撇过头去便骂巧云:“你是来当木头柱子的么?你主子我的茶水都喝没了也不知道添,是不是不想伺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