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缚微微一笑,道:“李婆婆好意,苏缚心领,只是阿舅家田寡人多,如今表嫂又怀有身孕,眼看就要添丁进口,苏缚感恩阿舅的收留之情,想多些聘礼以作报答。”
秀才老爷家的聘礼可也不会少啊!
李媒婆还没来得及劝说,苏缚又补上一句:“苏缚希望的是越多越好。”
田老太露出满意之色。
李媒婆在心底暗中叹气,却也寻思:若说越多越好,其实倒也有个合适的,只是……
她面露难色:“清平县第一富户林员外家倒是有一位二郎尚未娶妻,只是……”
老田头一家听到这个名字,齐齐露出一丝难色来。
苏缚倒是落落大方,直言问道:“可是苏缚配不上林家二郎?”
“那倒不是。而是林家二郎身有残缺,是以拖延至今,也未相得个满意的。”
言下之意,愿意委身相嫁的,林二郎不愿意。林二郎瞧得上眼的,人家小娘子又不愿意。
苏缚略一沉吟,又坦然问:“不知李婆婆是否方便告知,林家二郎有何缺陷?”
此问实在有些不知羞了。
那跛脚的田氏已然窘得退进了里屋,苏缚却毫无一丝不自在。
李媒婆面现尴尬,显见得这话不大方便出口。或者也不是不方便出口,只是不方便对未出阁的女儿家说。
因怜她命运坎坷,阿舅、舅母又没什么见识,少不得要自己帮忙拿个主意。又想白水村里终归都是些大字不识的,也没什么好讲究,李媒婆便不再计较,只是有些遮掩的道:“现今林家上下只指望林大郎传宗接代呢。”
便是说,林二郎失了传宗接代的本事。
难怪好人家的女儿都避之不及。
苏缚却松口气,福身道:“苏缚愿意,请李婆婆成全。”
李媒婆面露讶色,扯了老田头的衣袖,避至屋角耳语:“你家侄女没毛病吧?”
老田头怔道:“有甚毛病?”
李媒婆瞪他:还能有甚毛病?无非是破过身子,不能生育或是其他羞于启齿之事——若非如此,哪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愿意嫁过去守活寡啊?
老田头不明所以,跟在身后的田老太却忍不住插嘴嚷道:“哎哟,李媒婆,就算我家侄女有甚毛病,也不是打紧的事。那林家二郎自己也有毛病,耳聋的莫不成还嫌弃眼瞎的啊?”
李媒婆当即拉下脸来:“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林家家大业大,任谁嫁进去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用愁了。便是林二郎身有残疾,寻常小娘子也不能看在眼里,更不要说身家不清白的小娘子了。”
“李婆婆。”苏缚在她身后轻声唤道,“苏缚身体康健,身世清白,并无毛病,只是家父有训,宁为寒门妻,不为豪门妾,是以苏缚嫁不得秀才老爷家;再者苏缚欠阿舅一家良多,无以为报,只能作此打算了。还请李婆婆成全。”说罢深深一福。
李媒婆走时摇头叹气,颇有些大好的白菜要给猪拱的可惜。
屋里头,老田头也叹气:“苏小娘子,你何苦作践自己?我老田头只是个便宜阿舅,怎好意思收你许多的聘礼?再者这林家虽有千般好,却无子嗣傍身,终是不妥啊。”
田老太双目一瞪,就要说话。
苏缚却郑重福了一礼:“若非阿舅、表哥相救,苏缚已成水中亡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阿舅无需推辞了。”
蹲了许久的田大站起身来,喏喏的想说什么,挣扎了一下,终于问出来:“苏小娘子,你不会牵连俺家吧?”
苏缚眼眸微垂,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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