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握住她的手,安慰说:“六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阿耶与元叔父生前可是生死至交,元叔父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要有他在,姐夫定然不敢乱来,不过是逞些口舌之快罢了。”
毗罗收住眼泪,哽咽道:“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伽罗笑了笑,又说:“对于他的言辞侮辱,你只须不予理会便是。你越是理会在意,他反倒越变本加厉。咱们独孤家已今非昔比,姐姐只顾暗自神伤,背后没了娘家庇护,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今仲秋已过,即将进入寒季,姐姐生性心灵手巧,不如给婶母叔父做几件御寒的棉衣,横竖也算是一番心意。”
毗罗点头赞许:“你说的对,我应当多去阿家那里走动走动。”
姐妹二人似有说不完的话,聊着聊着竟把时辰给耽搁了。
眼看临近中午,伽罗命膳房备了饭菜,邀六姐在此用午膳,毗罗不便拒绝只得叨扰了。
杨坚坐在食案旁,静静的看着埋首进食的一对玉人,她们时不时的低声细语。
毗罗见妹妹荷包上头绣的芙蓉花图案栩栩如生,因笑着说:“七妹,你这女红真是越发的好了,改日也绣个一样的送给我如何?这是你欠我的。”
伽罗解下荷包递到她手中:“此事都过去这般久了,姐姐还惦记着呢?”
毗罗摇了摇头,较真道:“两码事,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
伽罗凑过来,问道:“就绣成这样?”
毗罗想了想,指着芙蓉花说道:“在这里绣成梅花,你知道我素来喜欢梅花。”
伽罗点了点头:“好!”
杨坚望着荷包上的图案,脸色忽然黯淡下来。
饭后,伽罗带她在府中花园游玩了一番。
送走毗罗后,夫妇二人来到主屋。
伽罗突地转头面朝杨坚,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靥:“你是不是喜欢我六姐?”
杨坚面不改色:“夫人为何这般问?”
伽罗依然温柔的笑着:“你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不一样的情愫,别以为我瞧不出来。”
杨坚不打算隐瞒:“是!”
其实杨坚自己也说不清对她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愫。十岁那年,独孤信迁居长安,杨坚与师傅智仙神尼正巧路过,智仙与独孤信是旧识,便到府里恭贺乔迁。
杨坚在后院玩耍,不小心失踪坠入池塘,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四肢无力的挣扎着。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要命丧于此时,见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从远处滚了过来,并指着池塘大喊:“有人落水”。
次日,独孤信在前院招待前来贺喜的宾客,杨坚又去后院期盼再次遇到她,果然见她独自坐在台阶上啜泣。她边哭边说阿耶嫌弃她又胖又丑、不允许她去前院会客,还说她将来定然嫁不出去了。杨坚心血来潮承诺说他会娶她,又随手指指旁边的槐树,立下誓言道:“待它亭亭如盖,我必踏马来娶!”。没想到她听了之后高兴不已,竟真的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