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云笙离开前，给明佳留了一幅画，点名要她转交给齐临昀。可自从云笙走后，明佳就接连几个月都联系不上齐临昀，等到终于联系上把画转交了。物归原主之后，云笙却又失去了踪影。

有人说她是退出油画圈环游世界去了，有人说她是退隐结婚生子了，还有人说她其实得了不治之症病死异乡……

众说纷纭，可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眼看着男人迈步进了电梯，明佳忍不住想要追上去，却又碍于那些保镖不敢上前。

情急之下，她只得喊道：“那你有……有她的消息吗？”

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合上，齐临昀没有回答。

外界的温暖与喧闹彻底与他隔绝开来，只剩下一室的清冷。

他当然没有她的消息。

云笙说的对，世界上的事，无非是情愿两个字。她情愿留下时，自然会留下，可当她想要离开，那么谁也留不住。

可惜他太晚才懂得了这个道理，那时候他已经伤害了她。直到看到满墙被毁掉的画作，他才潘然明白，云笙的心从来都不在这方寸之间。

她说她，心有所属。

她从来都没有爱上过其他人，她喜欢的，只是她的梦想而已。

她的心是属于自由的，这自由不甘于被任何东西束缚，也只会臣服于她的笔下。可笑他还为云笙打造了自以为无人能敌的奢华画室，恐怕在云笙看来，那不过是一个笑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齐临昀迈步走向自己的车。司机在前座小心翼翼地问他：“老板，去哪里？”

齐临昀答：“……回家。”

他终于还是选择放她一条生路。

可他没想到，自那之后，他再也得不到云笙的任何消息。他相信她还在这个世界的某地，她一定还在画画，还在追求她所热爱的梦。只不过这一次，他甘愿站在阴影之中，就如同以前每一次一样，只要静静地注视着她就好。

车在一间公寓前停下。

司机跑下来为他拉开车门，又去摁电梯。齐临昀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十楼的一间房前，推开了门。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这里还是多年前的模样。她离开这里时的一切都没有变，她留在茶几上的几本杂志、放在餐桌上的旅游指南、卧室里的拖鞋、阳台上漏下的铅笔……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那时她还住在这里的样子。

就好像，她也从未离开。

齐临昀走到卧室里，一直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一幅画，这是云笙现在留存下来的唯一完整的画作。这是一张人物画像。

是他的画像。

他的手一寸一寸抚摸着画质的边缘，忍不住想起在游轮上抱着云笙入睡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脊，哄她入眠。

那时候她在梦中的喃喃低语，他其实听到了。

“我愿意的……齐临昀。”

她那样说了。

她还是回答了他。

就像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她的画也不会作伪。这画里的每一笔都显露出的情感，都变成了右下角的那行字，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跟随着他一同去寻找他永世也无法触及的女神。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出自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