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昀没有和她说话,只是偏过她,看了看自己身后。
跟着他目光出现的,则是瑟瑟发抖的女佣。
——和她手里端着的一碗新药。
云笙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妈耶,这不是要她再喝一遍吧?齐临昀你到底知不知道人是有脾气的?妈的她也会奋起反抗的好吗?
齐临昀用下巴点了点那碗药:“喝了。”
女佣捧着碗递到了云笙的面前,她却只是冷冷一笑,一挥手,那碗就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连着里面的汤汤水水一起,瞬间洒在了地上。
她慢条斯理地擦去自己身上被洒到的一点点药汁,说道:“我不想喝。”
“不想喝?”齐临昀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了云笙的面前,“不想喝,所以你就偷偷吐掉?难怪医生说开了药却收效甚微……原来是你根本没喝?”
他捏住云笙的下巴,看着她倔强地和自己对视。她是病了,可她的眼睛漂亮得像是璀璨星辰。
“他们说你吃不下东西,我看,你也不是吃不下,而是不想吃吧?”
齐临昀的手捏的太紧了,紧到让她感觉到有些痛了。可他没有放手。
“云笙,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他克制不住自己从心底涌上的情绪,只要一想到他今天如果没有发现,想到她会这样慢慢地被病痛所侵蚀,他就忍不住颤抖。
“……想死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齐临昀终于放开了手,他站起身,站在一地的黑色液体中,别开了头,没再看云笙。
云笙伸出手来,拿起了那个刚刚被她打翻的碗。这是一个有着好看花纹的塑料碗,说实话,在这样一个极尽奢华的游轮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她轻轻敲了敲碗,忍不住笑了,“说了你就会让我去死吗?那请问你齐临昀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游轮,连个能自杀的尖锐物品都没有呢?”
碗是塑料的,刀是碰不到的,任何锋利的、尖锐的东西,不是被替换,就是根本在她看不见的范围内。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巧合。可是整艘游轮都是如此,未免也巧过头了。
齐临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真的想死?”
否则怎么解释她会注意到这些问题?
云笙没有否认,反问他道:“在这里,活着还是死亡,很重要吗?”
她毫不怀疑,即使自己死了,齐临昀也绝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