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凤星歌在君穆凌的指导下,老老实实批了会折子,人都有些倦意了,才陡然警醒——朕现在是要做昏君做派的啊!她无理又蛮横地刷刷几下,撕了批过的奏章,然后把朱笔丢到桌上:“朕不想看,回去了!”
君穆凌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微微躬身:“微臣恭送陛下。”
凤星歌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忍不住又提醒君穆凌:“朕最近逃学了,跟着萧明扬爬树摘果。”
君穆凌的目光从她面上滑过,点点头:“既然陛下龙体康健,微臣就不追究那群奴才的罪责。若是哪日陛下不小心磕着摔着,臣再砍了他们。”
凤星歌心里咯噔一声,他的话让她不寒而栗,她从他淡然的语调里,听出了威胁。想起这人血洗皇城那日的作派,她觉得他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总之,朕讨厌学功课,也讨厌看奏章,摄政王以后代朕处理了便是!”
丢下这句话,凤星歌几乎是逃离了上书房。
她差点就当着他的面,说她讨厌当这个皇帝,讨厌治理这片江山。可不知为何,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她也没有说给他听。
待看见小安子,凤星歌又想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吩咐道:“去告诉摄政王,日后若是看奏章晚了,不必离宫,就在宫里住下。”
小安子面色犹豫:“陛下,摄政王终归是外臣,这……”
凤星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朕没有问你的意见。”
小安子惶恐跪地:“陛下息怒!”
凤星歌没有理他,重新唤了个内侍传旨,径直越过他离去。
小安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皇宫只有他清楚,从先皇驾崩那天起,凤星歌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还有一种让人恐惧的上位者气息。
大约是晚上又在君穆凌身上碰了软钉子,凤星歌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时候的朝堂上。
当初先皇驾崩,几个皇兄内斗而亡,朱太傅不问世事。邓太师只手遮天,对她这个新帝步步紧逼。她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儿时有过交情的君穆凌,对他一步步放权,扶持他做摄政王,让他帮她共同对抗邓太师。
最后邓太师被他们两人联手给整倒了,凤星歌发现摄政王的权力过大,甚至无法掌控后,已经晚了。
她可能跟他有过政见不合,可能对他态度也不算好,也可能一直就防备着他。
但是,裴英提议除掉他的时候,她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他存了一份故人之情,他又是怎样的铁石心肠,非要为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逼她退位?
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她一个几乎杀光了先皇宗亲的女帝,若是退位后当个不再拥有权利的女人,又有谁可以保护她面对那些滔天的仇恨?
凤星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出息地哭了,眼泪湿了鬓发,脸颊上黏黏的,泪痕还没有干。
她茫然地起身,披了件外衫,就赤脚往重华殿走去。
途中,凤星歌看见了还趴在泥水里不敢起身的小安子,这奴才虽然总是爱自作主张,但总归对她忠心耿耿。她微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小安子这才颤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凤星歌身后,这回他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
凤星歌从小待在重华殿里,就算是当了皇帝,在这里睡的时间也比在皇帝的寝殿长。
每次她感到无助或者茫然的时候,就会爬回重华殿中,在那张她睡了几十年的床上,用江南进贡的最好织锦被褥,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与世隔绝。
她没有惊动太多人,掀开了纱幔,翻身上了床榻。
这回,不同于记忆中的感觉,被窝里明显传来活人身体的热度。
凤星歌一惊,几乎是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皇上?”懒洋洋的男声,从被子里闷闷传来,带着磁性慵懒的鼻音,好像睡得有些迷糊。
凤星歌完全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他,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僵在了床榻上。
直到她被男人的手臂一揽,拢入了怀里,她才挣扎着,惊怒出声:“摄政王!这是朕的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求朵小花评论,求个收藏啦。
鉴于有小可爱说男主不讨喜,其实男主和女主的故事,牵扯两世。他为她做的,都是在暗处点点滴滴的,但是他对她的不敬,也是有很多原因的。从本质上说,男主和女主,都是很傲和强势的两个人,只是看谁先放下手段了。一点点说不完他们俩的,后面慢慢展开吧,如果全部故事都出来他还是不讨喜,我们女主就不要他了,嗯哼我就是女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