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一直觉得,他能明白她当时的痛楚,毕竟当下的他,也同样经历了一切。
他带着自以为是的包容,包容着她偶尔的疏忽,突如其来的冷淡,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每一个可能会拨动逆鳞的角落。可直到看见这枚戒指,他才意识到,他还是低估了那件事的创伤。
他选择分手,是在期待重逢。
可事情发生的当下,唐箐一无所知。
或许她已经在内心规划过平稳的未来,甚至策划过求婚。
向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求婚,这是多有勇气的事情?当时的她,对他爱她这件事,又该有多么肯定?
那现在呢?
现在的唐箐,看到林欢躺在医院里独自产子,甚至会觉得物伤其类。
看似一成不变,实则物是人非。
姜鸣在这个当下,第一次觉得有些后悔,后悔曾经的决定。
这念头在他心中出现的第一秒,便被他狠狠压制了下去。
即便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在贫民窟里为了几万块钱亡命天涯的少年郎,可那时的狠心、决绝却还深深埋在他的潜意识里。
一往无前,孤注一掷,是那些年里,被生活训练出来的,他的本能。
可这本能,在这两枚戒指面前,岌岌可危的摇晃着。
姜鸣带着复杂的心情,将那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很合适,就像天生该属于他那般契合。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将那枚戒指摘下来,放回了首饰盒里。
他将第二个抽屉重新塞回柜子里,就像是他从未发现过这个秘密一般。
……
姜鸣在书房里坐了许久,才勉强收拾好自己满腔的惆怅。用冷水洗了把脸,隆冬的水泼得他格外清醒,以至于他躺在唐箐身边时,下意识的想要拥抱她,却又在下一秒克制——他身上太凉,手也太凉,恐怕会将她给冰醒来。
可唐箐并不嫌弃他。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箐,被他上床的动作扰醒了,下意识的往床左边靠了靠,摸到他的腰,然后自己蹭了过去。
“你身上好凉啊……”她半梦半醒间,轻声嘟囔了一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开他,只是将热烘烘的被子盖到他身上,让他全身都变得暖烘烘的。
姜鸣沉浸在那绵软的温暖里,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在冰天雪地里吹打过许久的那颗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捂住。
……
次日一早,唐箐先醒了。
这其实很难得,他们同床共枕的大多时候,都是姜鸣早早起来,轻手轻脚起床,出门上班。
等到日上三竿,唐箐才懒洋洋爬起来,去楼下吃个早午餐。
于是,唐箐如同每一个清晨一般,眼睛还没睁开,便在床头摸索,结果摸了半天,没摸到自己的手机,反而摸到了昨晚看了一小半的书。紧接着,一个烙人的玩意儿搁在了她腰上,她伸手去摸,最后抓出了一块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的手表。
手表自然是叶鸣的,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已经快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