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贼,但是好在留有底线。
“你回去吧。”姜老爷子笑完,抚了抚胸口:“是生门还是死路,到头来还是得自己争的。”
“有争的机会就行,斗兽场好歹还不束人手脚。”姜鸣站起身,龇牙一笑:“战况一边倒,看戏的人不也觉得没意思么?”
…………
姜鸣走得干净利落。
又过了片刻,姜秦才从屏风后出来。
姜老爷子给他倒了杯茶:“躲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亲孙子还是外头捡的,一句话高下立判。
在过去的二十九年里,姜秦都是姜家第三代的唯一男丁,是姜老爷子那早死的长子留下的唯一的儿子。
姜老爷子放在手心里,如珠似玉的养到大,高大英俊,精明强干,活脱脱就是他爹的翻版。
姜秦喝了口茶,坐在老爷子身边:“爷爷,您真要让那小子接手云梦?”
“谁说我让他接手了?”姜老爷子瞪他一眼:“我是让他去争,要是争赢了,才是他的。”
“二婶毕竟在云梦盘踞十几年,哪里是他这般的初生牛犊搞的定的?”姜秦不以为然:“而且,现如今二婶简直跟疯魔了一样,非得要他命不可,二叔身体又不好,我是真怕闹出事来。”
提到二儿子,姜老爷子神色间划过一丝晦暗。
然而,眼睛一闭一睁,神色又坚毅起来。
“你这段时间,赶紧回去将云霄与云梦的股权做切割,把账目做干净一点儿。”姜老爷子嘱咐到。
姜秦眉头皱了起来,锋利如刀。毕竟是从小养在老爷子身边的人,骄阀之气虽重,嗅觉却是很敏感的。
“您是说外头流传的那些消息是真的?”
“宁家海上走私十几年,到如今还没事发,那简直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但如今不一样了,上头换届,正是动荡的时候,老二媳妇还不知收敛,连我的话都敢违逆。”姜老爷子老神在在:“若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这就是疯狂了啊。”
姜秦深有同感:“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这样抓着不放,女人的嫉妒心理,也真是可怕。”
“咱家树大招风,如今乌云遮顶,风雨欲来啊。”老爷子拍了拍姜秦的手,语重心长:“有那小子牵制老二媳妇精力,你赶紧把该处理的事情给处理了。下头那三个丫头,特别是姜环,别让她们再往里掺和。”
“可姜鸣,那毕竟是二叔唯一的儿子。”姜秦神色不忍:“是不是也帮上一把?”
“说过多少次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人也一样。”姜老爷子叹了口气:“再说了,也不一定就会输,不是嘛?”
姜秦先是一愣,紧接着展眉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赢了,泼天富贵。
输了,就是一条命。
或许不止一条,还有所有他身边的知情者。
————
疯狂赶稿的五天过去之后,唐箐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好好休息了一番。
她和林欢不一样,林欢是泰山压于前而面不改色;她不一样,一阵风吹过来,出门前都想着是不是得带上伞。
同样赶工五天,林欢仍旧唇红齿白气色宜人,她眼下就带着淡淡的青黑。
如今剧本完工,交上去了,唐箐可算是放松了下来,在家足足睡了一天。
次日,林欢约她出来逛街,她便欣然赴约。
直到如今,她仍不是很愿意在家呆着。
叶鸣走的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净身出户,而他留下来的东西,占据了唐箐的半个世界。
衣帽间里有一半的位置是他的,大到西装皮鞋,小到皮带领带甚至袖扣,都放在原处,就跟他今天晚上还要回来穿一样。卫生间里他的漱口水、电动剃须刀都放在洗漱台上,就连用了一半的男士洗面奶都还放置着。
楼下的马克杯成双成对,咖啡色的那只是他的,柜子里他爱的那款咖啡豆还有半箱……
整个屋子,到处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唐箐收拾了很久,最终发现除非她换个地方住,不然根本无可奈何。
她也想过要联系叶鸣,让他过来将这些玩意儿都搬走。
可自从那日一别,叶鸣再没接过她的电话,其他通讯方式也不肯回应,甚至去他公司里,也找不到人。
再激烈一些的方式,撒泼打滚大吵大闹,唐箐干不出这样儿的事,她终究是要脸面的。
唐芸曾经建议过她,索性将房子卖了,可唐箐下不了这个决心。
其实她并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旁的事情从决定到动手,都十分干脆。可是一旦牵扯到叶鸣,她就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做事情犹犹豫豫,总是不能痛下狠心。
好在,结果也不算很坏,无非是她出门的次数直线上升,交的朋友更多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