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这时候,忽然旁边那家赌坊门口的帘子发出一声裂帛一般的撕扯声,接着整个向着外面飞了出来,而跟着帘子一块儿飞出来的,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这汉子身高体壮,骨骼粗大,颇为魁梧,穿着一身儿对襟的黑色夹袄,满脸横肉,长相颇为的凶恶,脖子上还露出一块儿黑色的刺青,像是个蛇头的图案,也不知道到底是啥。但看这一身打扮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连带着那帘子一块儿重重的砸在街面上,街面可是坚硬的大青石铺成的,这一下从快一丈外,三四尺的高度摔过来,摔得可谓是极重,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似乎连地面都颤抖了一下。这汉子啊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哼,整个身子给虾子一般弓了起来,蜷成一团,手摁在腰上,疼的浑身一阵阵哆嗦,脸色苍白,虽然是冬天,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滚滚落下。
他飞出来的这一幕,正巧是被旁边酒楼门口那些人看了个真切。
不少人嘶的一声,发出倒抽凉气儿的声音,顿时是鸦雀无声,没一个人做声。
这汉子大伙儿都认识,唤作麻三,乃是这条街上有名的一个泼皮无赖。这麻三身高体壮,颇为能打,最早乃是打行出身,手上很是有一番功夫,不但功夫硬,而且心狠手黑,敢下狠手!在这宣府的打行里头,也算是颇有名气的一个人物。后来接了一单买卖的时候,出了岔子,他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死了人,这可就把事儿给闹大了!
也是他那东家仗义,麻三跟了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这买卖是他接的,麻三不过是下手办事儿的而已,真要是算起来,把麻三给弄出去顶罪,也是他不仗义。是以那东家寻了个人顶罪,把,麻三给捞了出来。
不过他也是担心长此以往,麻三迟早还得给自己惹出祸端来,是以便把麻三给开革了出去,从此之后便不要他了。
麻三没了根基,便混在这条街上,他本就凶名在外,很快便是手下有了一帮兄弟,在这片欺行霸市,嫖姐儿不给钱,吃饭更不用说了,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只是他还是那老毛病,没个眼力见儿,又是惹上了不该惹的,跟一个军中的把总争风吃醋,结果不消说,让人给打断了腿,差点儿就没撑下来。
将养了足足半年多,方才恢复了,也是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张扬行事了。但他又没别的活计,正巧有个东家要在这儿开赌坊,缺一个看护的打手,便寻上了他,言道一个月五两银子的酬劳,麻三没多想便是答应了。
在这片儿,他麻三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是以这赌场内外就他一个人看护,却愣是没几个人敢惹事儿。偶尔有几个敢惹事儿的那等外乡人,都是让他给一顿暴打,真真是惨不忍睹。以他的身手,便是对方有四五个人,未必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