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校长刚把成绩单送过来了，来陪我看会电视？”施善心里叹了一句，自己欠下的债，终究自己来偿。把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孩变成带啤酒眼镜盖的书呆子可就不好了。

“啊，好。”

施善看着他肩微往后缩了缩，再提着他那一壶冰凉的柠檬水，像是有些进退两难。

大概是怕见到自己的成绩。

像是很多年前，很多很年前的施善。

在公布成绩的那一刹那紧张而又期望，不愿面对而又翘首以待。

“考得很好。”施善和睦笑着，将桌上的成绩单递给了谢树。

谢树放下了柠檬水，从她手里接过，一目一行仔仔细细的看了过去。

一中成绩单并不按照语数英排列，是分数从高到底排列的。

施善看着他的表情，他脸上微微还浮上了些许笑意，不算得意便猖狂，是有些如释重负。

前面的成绩的确不错。

而大抵是看见了英语这一门。

他心中应该是晴转雨，或许是雷阵雨。

朗目星眸忽得放大，里头是不可置信与些许的挫败和害怕，拿着成绩单的手也跟着颤了颤。

施善听见了新纸被抖动而发出的声音，像是风吹。

他抬着眼去看施善，也许只是想偷偷望一眼，却不曾想施善一直关注着他。

四目相对，少年经不住往后退了一小小步。

施善再次想，或许那一次说的话的确太重了，自己在少年心里都成了虎妈。

“我高中没有学过英文，也没有买英文书，所以看不太懂……”

他心急如焚，焦急地拿出过往的事，手忙脚乱地想为这尴尬而羞耻的分数寻个原由，覆上一层白雪或是青纱用来遮羞。

最终，所有的行为都埋葬在了施善微抿着的唇下。

少年薄唇张了又闭，欲言又止，再没有发出辩解的声音，他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对不起。”

话里卷着水，数不尽的歉意。

但这并不是他的错。

“阿树，你考得很好。”他低下的头正好放在了施善的眼前，施善伸手揉了揉那软和的发丝。她是实话实说，谢树以前在那样的高中初中学习，来北市不过一月，能得到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十分优秀了。

然而当事人不满足。

少年没有说话，施善又说，“下次努力好不好？”

少年仍旧没有开口，施善便笑了，直接伸手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开口，温柔地说着，“我以前数学考过五分呢，而且还是上过课的。你没有上过英语课，考了20分已经很好了，运气很不错啊。而且你看，其他功课都这么好，就说明咱们阿树不笨，很聪明的。所以慢慢来，没事的。”她停了停，又想起那个下午的话，斟词酌句添了一话，“你走得慢没有关系，只要在路上就好，我可以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