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突兀的鸟鸣声自林中惊鸣而起,黑靴重重在马腹上一踢,挥甩马鞭,寻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两匹马在稀疏的小树林里碰头,反向而来的影二将身子后仰一拉缰绳拽着马脖子来了个惊险的原地转身。
“主子!人就在前面!他们遭受伏击,情况不大好。”
凌九一言不发,只是手中的马鞭再次狠狠了甩下。
此刻的心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沉不见底。
暗卫们都知道林晚的重要,凌九不明白晚娘为什么会收到伏击,更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儿会叫影二说出‘不大好’这三个字。
他的心被狠狠的揪着,直到半刻钟后,稀疏的树林现出一片空地,视线豁然开朗,他停下了马,林间浓郁的血腥味让黑马焦虑不堪。
凌九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早上晨起时他明明看到晚娘今日穿的是一身亮眼的柳黄色襦裙,可如今却没有在眼前满地的黑衣尸首中找到那一抹明艳。
刹那间,他看到一抹红白相间的背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身上是大片的血迹。
白煦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他的双腿已废,自是站不住的。
凌九翻身下马,身子有些僵硬,艰难的迈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白煦靠近。
他离白煦约莫只有不到十几步的距离了,可双腿却似被绑着巨石一般,再也抬不起来。
深深吸气,再呼出一口浊气,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旭身边露出的那一角柳黄的裙边。
裙边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血迹甚至渗出衣料,在地上蜿蜒扭曲着,像是一条艳红的毒蛇。
“不会的,不会的……”他在口中不停的念着。
白旭挡在他身前,叫他看不清白旭面前的景象。
他想那一定是白旭的血,他知道白煦也一直深爱着晚娘,他们遇袭,一定是白煦为了护住晚娘而受伤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鼓足了勇气再次迈开步子,从白煦的身侧绕到他面前。可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凌九却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怒目圆睁。
晚娘安安静静的躺在白煦的怀中,满身的血将身上的艳色的衣衫浸染成一片绛红色,她气若游丝,面如纸白,竟似不带半分生气。
凌九蓦然回神,他蹲下身从白煦手中将晚娘夺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看着身周黄土被鲜血浸染成暗色,他总觉得怀中的晚娘比昨夜临睡之前要轻上许多。
轻的快要叫他觉得,只要这风一吹,她便会飘走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定是梦魇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很痛。阖上眼再睁开,可什么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