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祯？”浓华眼中有些茫然，“我记得辽东公不是慕容毓么？”

皇帝懦弱，她在宫中对于朝政也格外重视，并不只在后宫和妃嫔们打交道。

她记得辽东公是慕容毓。

慕容氏不是汉人，他们原本是居住在辽西一代的鲜卑人，以渔猎放牧为生。先帝时候征讨盘踞在辽东郡的豪强。慕容部出兵相助，后来被先帝封其头领为辽东公。

“他正是为这个来的。”霍尧笑笑。

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内室。

今日外面干冷，脸颊在外面冻的冰凉。室内有炭火，炭火都是在特制的铜炉，暖意溢出，没有半点烟火气。

燕王耽于享受，库房出来的炭火，竟然还掺杂有香料。馨香缭绕满室。

他坐在坐席上，双手持在身前，抬眼看向上首的崔皇后。

霍尧是臣子，面对皇后，有如同天堑一样的君臣之别。皇后坐在上首，高高在上。不过他的胆量远比旁人要大的多。他抬头看着上首的崔皇后。

她脸颊上被一旁热烘烘的炉火暖出两块桃红，两靥生晕，格外甜美。

浓华察觉到他的注视，看过去。霍尧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动静，在她看过来之前垂头下去。

她看到的是他低垂的眉眼。

“慕容祯为了这个来的，慕容毓离世了？”

霍尧点头，“听说前两月就已经离世了，慕容祯曾经遣人到洛阳，向朝廷禀报此事。只是……”

只是那时候，洛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帝后都被燕王掳走。

浓华点了点头，“没有朝廷的准许，他自己继承辽东公之位了？”

此话说的格外不客气了。

“他也是无奈之举，再加上辽东处于边陲，如果不赶快定下，恐怕到时候四边变乱又起。”

辽东也不是甚么太平地方，光是辽东四周就有段部鲜卑宇文鲜卑，还有扶余国等之类的异邦。这些不管是哪个，都不好处置，更别提还有高句丽那种时不时就对辽东郡虎视眈眈的虎狼之邻。

慕容部在鲜卑之中，实力并不算十分彪悍，但是胜在打仗强劲，多少能替朝廷在辽东这一块分担些许压力。

“有难处，我知道。但是越过朝廷擅自继位，却很不好。”浓华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霍尧。

霍尧坐在那里，看着比之前恭顺了不少。瞧着，和一般的年轻臣子无异。可是她知道这恭顺的表皮之下是野心。

“娘娘说的是。所以慕容祯亲自过来觐见陛下，向朝廷告罪。”

浓华意有所指，“府君和慕容祯似乎像是相识已久？连慕容祯有难处，府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说完，微微笑了笑。

霍尧坐在下面，嘴角的笑一改之前的恭谨，添上了几分桀骜。

“因为臣来见陛下之前，辽东公先派人过来和臣道明了原委。他明日就会入蓟城来见陛下和娘娘。臣若是不知道这些，又如何能前来禀告娘娘？”

他满脸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有些自得。

笑容自得，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一人之手。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和梦境里那个人略有些重合，瞬间胸腔里的心停顿了下，然后一路猛跳。

浓华身体接受不了这瞬间的变化，她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向后面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