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夫子始终没有开口,直到又过一刻,没到的人才陆续进来了之后,她方说,“沈隽、沈穆,抄亲属三十遍,抄大宗三十遍,明日卯时之前若是我的案几上没有,便不必休息了。”
罚的如此之重,可那两个平日里最是喜欢嬉皮笑脸的郎君竟是半点声响都无,只是应了一声“是”。
令夫子转身回去,才开始讲课。
沈晴发现,她说话一字一顿,力求说的非常清楚,这让她这种需要记笔记的学生在这堂课上过的十分舒服,因为旁的夫子说话喜好之乎者也,说了个半天她都没明白说什么,反而是令夫子的课,无人敢吵闹,整个教室里只有她清晰的说话声。
所以旁人觉得格外难熬的宗法课,沈晴竟然觉得还挺好的,等令夫子说了“课止”之后,她看了看自己整理的课堂笔记,竟然觉得这堂课自己好像是听懂了。
“这个整堂课都在奋笔疾书的女郎。”令夫子的步子停在了她前头,沈晴连忙站起来,心里打鼓,“我是前两日新到的,晋安沈晴。”
令夫子看了她一眼,又将她的笔记本拿起来翻了翻,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在课上做笔记,因为尚且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平日的功课也就是看原有的书籍。
沈晴看她看的仔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贪胜利写简体字,其实她原本想过,只是后来还是怕若是有人翻了她的书到时候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在造字吧。
令夫子将笔记还给她,看她的时候眉眼之间竟然温和了很多,“如此极好,沈晴奖多休半日。”
什么?沈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连同教室里头都隐约响起了吸气声,令夫子走了足足得有一盏茶的时候,教室里头才有人敢动,沈敏第一个就扑了过来,“你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令夫子奖你了?”
她故意朝外头看了看,“莫不是天上下石子了吧。”
沈晴挠了挠头,也有点没懂,她和沈敏朝外走了两步,正想着回去整理了行装就要准备回晋安了。
“晴娘止步。”声音小小的,像是一只小鹌鹑发出的一样,沈晴皱了皱眉,转身找了找。
说话的自是沈碧,她站在沈晴面前竟是比她还要小上一圈,可见其瘦弱,“晴娘,我有一事相求。”她抬眼看了看沈敏,似乎是有点为难的样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一天天的,一会儿一个沈霖,一会儿一个沈碧,沈晴几乎要以为自己身上是长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个的这么趋之若鹜了。
可这到底是沈碧不是沈霖,她只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沈敏,沈敏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很快就走远了。
这下四周便静了下来,沈碧搅了搅自己的袖子,“此事说来羞愧。”她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若不是这会子安静,沈晴只怕是要听不清她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