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才下了第一场雪,外头就已经冷的和冰窖一样了。一路上只能听见偶尔的打更声还有更夫时有的咳嗽声。
渐渐的有马蹄响起,早就禁闭了的城门被重重推开,卷起了一阵寒风凛冽来,还卷起了一些细碎的议论声。
夜太深了,这马蹄声震耳欲聋,几乎是惊醒了晋安城里面不少人,城中巷内的烛火,一盏又一盏的被点亮。一行的马停在了鎏金墨门前头,齐刷刷的下马声在黑夜中撕出了“唰”的一声。
“吱呀”,领头的人掀了墨色大氅进门,夜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人如何了?”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颤抖着,“午间醒过一盏茶的时间,现如今,现如今……”
男人的语气结冰,“医士都来过了吗?”
“祝巫和医士从三日前就都来了,可晴娘一日也醒不到两次,您就去瞧瞧她……”最后一眼吧。
夜色冰冷,男人的步子停住了,小丫鬟也不知怎么得,觉得心里的苦涩一阵漫过一阵,苦的叫人舌尖发麻,她不敢做声,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下来。
沈宅如今如此安静,似乎就叫人忘记了就在数月之前,这里的一场腥风血雨,死了那样多的人,头颅和四肢都在这座宅子里四处散落,连当初娘子们最喜欢的那片荷花池也都被染红了。
小丫鬟只是幸存了下来,可是她却永远记得那一夜的尖叫声,哭泣声,还有鲜血的味道,太浓烈了,就像是今夜的雪,下过一阵又一阵,压的人心底发寒,生疼。
“您,要进去瞧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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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在睡梦中醒来,连加了一个星期的班,老板终于看她有点可怜,给了两天的假期允许她回去休息,沈晴睡了个昏天黑地之后被饿醒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可是一摸却也只摸到了硬梆梆的冰冷玉石,她皱了皱眉,睁开眼。
纱制雪白的帷幔包着这四四方方的床,她一转头差点没被脖子下头的玉枕给撞晕,她轻声的“呀”了一声,然后门就被推开了,“女郎可是醒了?”
然后三五个小丫鬟就鱼贯而入,搭帘子的搭帘子,开窗的开窗,扶她的扶她,“今日春光很好,早些去给主母问安如何?也差不多到了时候该起了。”
沈晴整个呆住,这都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