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微微一怔,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拿着文件坐回到了桌子旁。
他在她身侧安静地看着合同内容,偶尔拿过她多余的笔签字批注,白渺渺便乖巧地做着试卷,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说多余的话语,直到她做完一张试卷抬头看见输液管里出现了倒吸的情况,白渺渺才倏地站起来着急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宋清河才注意到挂瓶里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输完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地经过输液管回流,“渺渺……”他尝试着向她开口请求帮助,“桌子上的棉球盒子拿一下好吗?”
白渺渺连忙将宋清河床头的不锈钢罐子拿了过来递给他,宋清河似乎习以为常,熟练地拔下了针管,他的手指接过白渺渺递过来的罐子用镊子夹了一颗棉花球压在了伤口处。
因为倒吸了血液,宋清河压着的位置拔针后棉球染红了半边,他两只手没有空出来的地方,正想让她继续做题,再抬头时迎上她一双红了的眼睛盯着他的手背处,宋清河顿时怔了一下。
豆粒大的泪珠顺着白渺渺的眼眶滴落,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关注连忙擦了擦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渺渺,不疼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宋清河露出一丝微笑来,白渺渺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她的双手紧握成拳,竭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怀着愧疚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清河甚至在一刹那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半年里她除了对他苛责与谩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渺渺与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站在他的面前刻意背对着他垂着脑袋,宋清河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按照往常的样子,她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总能冷嘲热讽折腾些事情出来,尤其在他身体情况并不理想的时候……
可宋清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看着她的背不确定地问道,“渺渺,你……在担心我,对吗?”
“渺渺,转过身来,好不好?”
“不好……”白渺渺立即摇了摇头。
宋清河的声音依旧温柔低弱,“为什么?”他好脾气地询问着她,他越是包容温和,她越发歉疚后悔,因为她气他害得宋清河在第二次手术后突然发病,才会害得他要接受这些瓶瓶罐罐的折磨,白渺渺终是忍不住哽咽道,“宋清河,我没脸见你……”
宋清河因为那句话破天荒地愣了愣,随即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固执地不肯转过身来,他站起来试着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拉过了她的手。
宋清河的手很是冰凉,白渺渺瑟缩了一下被他拉过顺从地在他身边站定,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音,眼睫上的泪珠却止不住似的顺着眼眶滑落,宋清河有些无奈,“为什么没脸见我?”
白渺渺摇了摇头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