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和畅,窗外春燕啾啾,一树树的槐花绽开,随风摇曳,沁的满园清香。
林家避完风头,从大明寺里回来,便开始准备着迎接林澄洲回来。百余口的人,由杨曼和御蝉指挥着,打扫洗涮、采买布置,安排地妥妥帖帖。这阖府上下都忙活起来,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算起来再有个十几日,林澄洲就要回来了。
这一日御蝉终于得闲,陪着御徹下双陆玩。御徹刚学会,着实是兴致高,一见姐姐闲了,便拉着不放。小手把骰子一掷,数着点数“一、二、三。。。”,棋子一落,抬头喊姐姐,“姐姐该你了。”
御蝉长大后便不再玩这些,此时撑着脑袋,望着窗外走了神。
昨日顾家三郎又上门求见,御蝉仍是不理会。顾元修在门外待了许久,最后让顾家寻来的仆从硬拽了回去......
被弟弟一唤,御蝉回过神来,整理下情绪,不再胡思乱想。拿过骰子一掷,正要走棋,就见娘亲身边的一个小婢女沿着回廊往这边来了。
小婢女进来行礼道,“女郎、小郎君,夫人请你们过去?”
“是何事?”
“夫人请了绸缎庄、首饰楼还有香粉铺子的人来,让女郎和小郎君去挑。“
御蝉牵着御徹的手,一同到了悟竹堂,果见花厅里乌乌压压,站了不少婢女,前面立着三位装扮入时的妇人,想来是行走于大户人家内院的内掌柜。再一看花厅中间带束腰的桌案上流光溢彩,摆着不少好东西。
杨曼正坐在桌旁挑选,见他二人来了,笑道,“快进来,我请了铺子里的人来,你们也好好挑挑看有什么想要的。”
杨曼兴致颇高,御蝉知道娘亲是因为爹地要回来了,终于重拾穿衣打扮的兴趣。走到杨曼身边,促狭道,“我和弟弟不打紧的,现在顶顶重要的是娘亲呀。我来替娘亲挑选,到时候让爹爹以为家里来了个仙女呢。”
一时满厅的人俱笑,跟前御徹还拍手帮腔,“好呀,好呀,我也要帮娘亲装扮成仙女。”
杨曼红了脸,笑着拧御蝉的腮,“又来拿娘亲打趣,还带着你弟弟。”
一旁的妇人能言会道,“夫人可别怪女郎,女郎说的可是实话。夫人和林公鹣鲽情深,全扬州城谁人不羡慕?我等要是有夫人一分的好福气,那都是要日日去大明寺里烧香磕头的呀。“
杨曼知她说的是恭维话,到底听着高兴,眉眼间都是笑意,和御蝉、御徹一块挑选起来。
果然十余天后,林澄洲就赶了回来。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林御衍骑马,老早就去城门口等待父亲,剩下杨曼母子三个在悟竹堂焦心等待。
等快到酉时,日头已低,天边映出红霞,终于听见前院来报,“老爷回来了!”
母子三人带着婢女仆妇,匆匆出去迎接,远远的就见林御衍和一堆仆从,拥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一别一载之久的林澄洲。
“老爷!”杨曼泪眼婆娑,声音都带出些许颤抖。一旁的御蝉也是红了眼圈。
爹爹一如往昔,身姿挺拔,一把飘逸的美髯,衬的人月明风清,仍是当初的名士风流。
可待一走进,御蝉却一眼看出爹爹消瘦憔悴了不少,鬓边有了零星白发,眼角也生了皱纹。
杨曼和御蝉心中酸楚,顿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一旁的御徹到是不曾哭泣,喊着“爹爹!”,跑去抱住林澄洲的腿再不撒手。
林澄洲久别家人,早已是想的心肺俱痛。一把抱起幼子,“好獾奴,爹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