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抿了口茶,润了润方才咳得生疼的嗓子,哑着嗓子道:“起来吧,赐座。”
苏鹤时闻言,坐在了王宇左手边的位置上,看着在殿内的一角,有个小宫娥正忙着烹茶,茶香气在殿内蔓延着,遮盖了室内方才呕吐之物的腐朽味道。
他唇角微微勾起,转过头来,首先开口道:“皇上,昨日臣参加魏国公的晚宴时,除了别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不妥之处。”
“至于除了什么,说来怕皇上动怒,臣想皇上应该是明白的。”
他转过头来,想要看皇上的反应。只见王宇渐渐因为体力不支,连坐都有些坐不住。他皱起眉来,淡声问道:“皇上身体不适,不若去榻上歇上一歇?”
偏殿内寂静无声,只剩下了两个人不轻不重的呼吸声,还有在角落里烹煮茶的小宫娥倾倒茶水时,自然而然发出的水声。
苏鹤时自然觉察出此时殿内的气氛十分诡异,只是他勾了抹笑在唇边,静待座上之人说话。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果然,苏鹤时听见王宇以手捂住唇,轻咳了几声,而后扯了抹苦笑来,断断续续道:“无碍,朕身子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
他的手心里现在都是黏黏腻腻的液体,既腥又甜,之前虽然咳嗽,可是并未咳出血来。他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在听到苏鹤时的这个在预料之内的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气急。
身为帝王,总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无奈和痛苦,也有享受无上之权力的愉悦。只是王宇现在觉得,痛苦已经大于愉悦之感。
他的嫡子王宽年岁尚幼,他不能抛下一堆烂摊子给这对母子。
是的,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皇后和嫡子痛苦,甚至在他死了之后,怨恨他埋怨他。
他在一直坚持着。可是他现在并不想要继续方才的那个话题了。这个时候,恰巧那小宫娥双手奉上滚烫的茶水。
他颤着手端起茶水,深吸了一口气,抿了口,润了润喉咙,而后目光浑浊又悠远的看向坐在他左侧的苏鹤时。
王宇从来都不否认,在苏家众多的青年才俊之中,苏鹤时不仅是身份最尊贵的,也是其中气概魄力最盛的一个,也是他最欣赏的那一个。
偏偏此人模样生得又好,再加上那通身的气派,哪个名门贵女不对他心怀好感。只是无论是哪一个姑娘,不论是生得模样好的,还是有学识的,都入不了他的眼。苏锦月也常常和王宇说起此事,都觉得忧心非常。
他可是留德侯世子,日后是要继承父亲爵位的,若是不娶妻,那必然不生子,又怎么可以?传宗接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情。
王宇回过神来,忽地想起了什么,唇角噙着笑,唇色略微有些泛白,“昨日,朕听下人说,你从魏国公那处带回了个姑娘?鹤时可是中意于她?只是,那姑娘的身份未免低贱了些,并不是做你正妻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