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拂将茶盏放好,眼睫轻颤,似是在琢磨着李阿婆此话的可信性。只是还未将头抬起来,便看见李阿婆从怀里掏出了个碎银,“这是那户人家提前付的,你若是考虑好了,就去隔壁找我。”
李阿婆自个儿心里觉得这一位约莫是不能去,瞧瞧那一副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哪里是能干活的样子?她手撑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身来,却叫一双小手拽住了袖子。
她低头,便能看见小姑娘眨着一双含水眸子看着她,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陆玉拂其实并不是因为银钱而答应此事,而是因为找寻父母一事。她已经进京二月有余,却一点儿音信都没有打探到,若是去了大户人家,说不定也能找到些头绪。
她看见李阿婆笑开了花,嘴巴咧到耳后,也不知她在高兴些什么。
陆玉拂送走了李阿婆,揉了揉略略有些酸痛的眼睛,坐到那张小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红色绣工精致的平安符,被放在手中把玩的时间久了,也只能看出绣工精致,至于那红布,已经有些泛白。
她看着捧在手心中的平安符,陷入无声的寂静。陆玉拂想起村子里年纪最大的刘爷爷,在他临终之前,握着她的手,对她说的话。
“姑娘,你的父母……他们应该是从京城来的……”刘爷爷因为体力不支,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又声音极小,仿佛是在自己感慨,而陆玉拂也仅仅听懂了这几句话。
也因为这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她来到了京城。能在京城内扎根的人,非富即贵。她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毕竟十五年的时光,太久太久。
只是,她依旧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心存执念罢了。陆玉拂捏紧了手中的平安符,放在胸口处,眼眸半合。
她只要知道了就好,绝对不会纠缠他们。
她是个哑巴,诸多不便,况且,父母也应当有了孩子,又凭什么认她呢?
叹了口气,听见外头起了风,她起身将窗户合上,吹灭即将燃尽的烛火,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小木床上,昏沉入睡。
第二日一大早,陆玉拂便洗漱完毕,用一方蓝色布料包了些惯常穿着的衫裙,而将那一个小小平安符揣在怀里,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血玉一并。
这些都是父母留给她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家门锁好,便往指定的东街那头走。走的不远,就看见了一辆华丽装饰的马车,她快走了几步,想要看个清楚。
不能说话的缘故,她的听力极好,能清晰地听见马车上有人语声,而就在她愣神的当口,被一双大手掳了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摔到马车里了。
她被摔得有些头脑发昏,眼泪都掉了出来,皱眉的模样惹人疼惜。静待一会儿,马车已经缓缓行进,她这才看清楚马车内还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形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