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德语气轻松调侃说:“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爱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既然你已经感受到了其中好处,看来这次我要给你一些忠告了。”
“热恋的人总是很难冷静,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我过去也为此失控过……”
克莉丝不由打断他:“您的开明让我有些惊讶了。”
“可是,老师,说这些还有点早,因为伯爵只是将我看做朋友,现在还只是我一厢情愿。”
费尔德惊愕看她。
他实在没想到,脑子一直很灵光的学生,居然在这方面缺一根弦。
老绅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克莉丝坦白道:“或许会很麻烦,但是我想要试试,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强烈想要拥有的念头了。”
说时,年轻人还微红了脸。
和过去女人缘好,游戏花丛的形象简直截然相反,纯情到令人发指。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间,费尔德又想到,自己还没说更多试探的话,连指代也很含糊,学生已经自发将基督山伯爵对号入座了。
太清楚学生的性格,会说出那种话,根本和认定了是这个人没什么区别,原本以为只是情人之一,突然升格成未来伴侣,费尔德侯爵看意大利人的目光更加不善挑剔起来。
代为送客的爱德蒙就在这样的目光里镇定自若上了马车。
“看来,您想和我聊聊。”
老绅士直白道:“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的弟子。”
“我能知道理由吗?”
“你是一个欧洲人,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因为外国人左右为难。他未来注定会成为不列颠的大臣,说不定还会亲自下对你国家不利的决策。”
爱德蒙只说:“那么您可以放心,我不喜欢自己的故土,也对现在的国籍没有什么特殊感情。”
掌玺大臣面上吃惊,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冲他冷笑起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不爱自己的祖国,连这样为人的基本美德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这种人身边?”
爱德蒙不卑不亢回视:“您或许无法理解吧。因为您的国家使您骄傲,而您生于一个优越体面的阶层,您在国内可以行使权力,赢得尊敬与荣耀,出国在外只要拿出护照,就会被恭恭敬敬对待。”
“和您恰好相反,我并没有被自己的国家保护,而它头一次关注我,是为了毁灭剥夺我的一切,我如果对他漠不关心不计前嫌,那么反而是我的国家亏欠了我。”
“我这样的人微末得没有名姓,被形势碾碎,因为一点运气和上天眷顾才被重塑成一个破碎的躯壳。”
“让我重新活过来的是克莉丝。我对他,就像您对您的国家一样。”
“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国籍会对我们的未来有任何影响。”
费尔德侯爵沉默打量他,突然笑起来。
“我听班纳特小姐说,你们是在马赛认识的,你还做过他的男仆。这小子那时候还在做灰色交易,看来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你既然要隐姓埋名,显然是需要他帮你躲过搜捕。所以,你是在那时候越狱的逃犯。”
“你说到‘现在的国籍’,这么说你不是意大利人,我研究语言学和人种学,你的长相和发音很明显是在那一带……哼,法国人。你这个年纪,能影响到你的国家事件,看来是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了。那段时候会被抓进监狱的范围就很小了。”
“所以,你是一个拿破仑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