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歪靠在软枕的缎面上,静静聆听窗外风里的声音。
江清月咦道:“怎么了?”
“姐姐,暴室离这儿很近么?”徐绵及时回过神来,随口一问。也不知是否她自身的错觉,总觉得远处仿佛有女子的呼号似的——那声音几乎已不像人类,倒像是濒死的夜枭的悲鸣。
“远是不远,但除非是罪大恶极的囚徒受了重刑,才会叫得这样凄厉。”江清月替她掖了掖被褥,静静的看着她道,“赵丽妃虽做下如此恶行,可她素日的积威不减,谅来那些宦者还不至滥用私刑。”
她脸上仿佛有些失望,这也难怪,毕竟赵丽妃可是险些要了楚熔性命的人,照江清月的念头,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才好呢。
罢了,大约是自己听错了。徐绵略微收心,她对于酷刑不酷刑什么的原不在意,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就可以权做不知——她就是这么个鸵鸟心态。不过凭心而言,即便是对自己的仇人,她也宁愿给那人一个痛快,而不是反反复复不得好死。
江清月见她神色有些怔忪,因温和的拉起她细白的手腕,轻轻在上拍了两下,“赵丽妃的事自有陛下同本宫料理,你不必操心,还是安心养好身子要紧。”
说完,就怜悯的打量着徐绵气色虚浮的面颊,知她还未从日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其实徐绵之所以这样神色恹恹,倒不是由于虚弱劳损的缘故,她天生唇色颇淡,不涂口脂就像个病人,加之一副莹白的肌肤,看去就更加弱不禁风了。因此江清月这样同情她,实在是被她的假象蒙蔽过去。
不过徐绵乐于造成这场误会,那日离席之后,她甚至故作张致,特意让太医院开了些安神定惊的方子来,为的就是顺理成章的养病。一来,可以远离宫中权利漩涡,更让隆庆帝合情合理的将她遗忘;二来,也可让江清月对她多些歉疚,日后适当的加以弥补——徐绵自己都想骂自己是个狡猾的狐媚子。
但她当时那样勇敢的扑出去救人,这也是真的。
江清月感慨道:“看不出你弱质纤纤的,倒这样有勇力,当时若不是你反应及时,恐怕本宫与熔儿都已葬身熊腹。”
徐绵连忙谦辞,“这都是宋公公的功劳,妾身不敢冒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