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可笑,楚沐那东西有什么值得我吃醋?”
话虽如此,看得出他情绪并不稳定,瓜子皮吐得又快又急。
徐绵心里呵呵,更加觉得无语:芳华殿好好的一块清净地儿,却被宋旸鸠占鹊巢,打扫起来很是费力呢!
这癞皮狗赶也赶不走,徐绵索性也牵了张椅子坐下——走了半天的路,腿都累酸了。
宋旸见她靠着椅背假寐,随手将果碟递来,“吃吗?”
“五香的还是淡味的?”徐绵问道,但似乎并不在意味道,不待回答,随手就抓了一把慢慢啃着。
酸甜苦辣辛,果然还是这样消闲的零食吃起来最有滋有味,仿佛什么也不用想,只将精力集中在“吃”这一件事上,一切烦恼便都消散不见了。
吃人的嘴软,徐绵用帕子擦了擦嘴,很是虚心的道:“谢公公赏。”
宋旸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无妨,本就是你的东西。”
徐绵忙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原先那口盛放坚果炒货的大缸已经半敞着,他可真是毫不客气呀!
东西事小,可是对一个吃货而言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徐绵也没法就此发作——宋旸究竟照拂她不少,为了一匣子小吃翻脸,未免太小心眼了。
她只能借题发挥,“公公,您适才怎能直呼肃王殿下名讳?这是大不敬。”
宋旸嗤笑一声,“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到楚沐那里揭发我吗,看他敢不敢治我的罪?也对,你私心里只怕早就想着,若治死了我,就能与肃王双宿双飞了吧!”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徐绵不过想逗逗他,却被他反过来揪着不放,真是讨厌,当下故意说道:“何必夹枪带棒的?你不就是嫉妒别人出身高贵、文治武功样样皆能么,便是一千个你也及不上人家。”
她这番话说出来,纯粹是为了打压宋旸的气焰,倒未想到会不会伤了对方的心——换位思考一下,倘若她是宋旸,听了只怕很不好受。他那样好强,要不是出身太低,大约也不会入宫做了太监,以致于失去健全的身子,这实在是一桩惨事。
徐绵微感懊悔,又见宋旸的神色渐渐冷下来,便嗫喏道:“你不爱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实话有时候却最伤人。
宋旸唇角浮现一缕冷笑,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是,他很好,不过,他不会永远得意下去的。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自命不凡的王孙公子抬不起头来,让他们恭恭敬敬的跪在我身前向我行礼,你信不信?”
看似很中二的发言,徐绵却并不敢笑,她清楚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原书里的宋旸后期甚至做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连朝野上下的奏折都需经他亲目批示,这般势焰滔天,区区一个闲散王爷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宋旸见她发愣,愈发感到不痛快,瓜子仁也懒得吃了,拂了拂衣袖便起身,经过徐绵身侧说道:“你不信也不要紧,我会一一做给你看,你可得好好撑住,别吓坏了。”
他大步迈了出去,消失在灿烂的日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