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勃勃下,她领着白檀从湖堤绕过去,感受着湖面吹来的清新微风,慢慢悠悠晃着步子。
湖对岸一个稳健的身姿吸引了她的注意。春光缭乱,宫中上下皆换上轻薄的春衫,那人却仍穿着深色缁衣,但并不显黯淡,在灿灿日光下,反而格外古朴雅重。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哪怕隔着相当远的距离,瞧不清那人的形貌,无端里就是会生出这种感觉,这便是真正名门子弟的气度罢。
白檀显然也察觉到了,低低说道:“想不到肃王殿下也回京中侍疾,看来宫里又该热闹了。”
原来他便是肃王。徐绵不感到惊讶,只觉得书里的描写恰如其分:既然肃王楚沐是这么一个俊逸秀雅的男子,难怪原主会对他念念不忘了,死了都要记着他。他和宋旸,仿佛是事物的两个方面,一个艳到了极处,一个素到了极致,不同的是,这位殿下让人感到温暖光明,而宋旸总把人引向黑暗。
心头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袭来,徐绵仿佛被原主那股情绪牵引着,酸楚到快落下泪来。她赶紧抬袖拂了拂眼,将不自然的态度掩饰过去——这太奇怪了,好像整个身子不由自己控制似的,明明楚沐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个陌生人,不该有何触动的。
好在白檀未发觉她的异常,似乎想到什么趣事的,扑哧笑道:“其实肃王府以前同咱们伯府来往也是不少的,老爷还开玩笑说的,日后定要把你指婚给肃王殿下,不知怎的就不再提了。后来主子您进了宫,还时不时写些婢子看不大懂的诗,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驿寄梅花,鱼传尺素’,听着怪顺耳的。您还工工整整的用簪花小楷写在宣纸上,忒用心了。”
徐绵听得脸都白了,这分明是情信吧?就算看不出是给肃王的,可她一个幽居深宫的皇妃,若让这些酸诗被外人瞧见……还要不要活了?
她忙揪着白檀问道:“那些信笺呢?”
白檀赧然道:“主子您原是让丢弃不管,可奴婢瞧着字迹漂亮,扔了多可惜呀,因此悄悄的收起来了,主子您要的话,随时都能找得着。”
不知怎的,徐绵心头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走,快带我回去瞧瞧。”
“您急什么呀,又不是值钱的宝贝,还怕人偷了不成?”白檀很是不解。况且箱子上了锁,藏得好好的,外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徐绵无暇同她解释,只催命快走,一面忖着:旁人是犯不着同她过不去,可是宋旸……他应该是通文墨的。要是他一早就知道她心里有了人,那么……徐绵简直不敢相信。依此人的独占欲与病态心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俗话说得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事情正如徐绵猜测的那样,半点不差。
白檀看着空空如也的箱笼,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出来,“这……”
徐绵心里则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晚上九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