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正盯着干花出神,白檀却进来整理床铺了。
“主子这几日起得真早。”白檀笑着走近,“咦,您怎么还用药草压枕起来了,这几日睡得不好么?”
一语提醒了徐绵,“等会儿记得去花房搬一盆百合回来,要宁神静气的那种。”
连着几天噩梦频频,纵使铁人也受不住。宋旸再过来也罢了,徐绵情愿自己酣眠不醒,她可以装作没瞧见——有时候自欺欺人才能活得更好。
百合易得而且便宜,花房想来不会拒绝,也免得像是沾了那人的光似的。徐绵本待将手中的干花扔掉,转念一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在梳妆台下的抽屉下,鬼知道宋旸什么会再问起,这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万一质问起来可没法交差。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宋旸当然不是君子。
徐绵在眼皮底下擦了些胭粉,恰到好处的遮住两团乌青,待会儿还要面见江清月,自然不能失了仪容。
白檀一边替她梳髻,一边诚恳的提出建议,“昨日贵妃娘娘面授机宜,愿助主子您接近陛下,主子您何不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呢?”
徐绵将一枚珠花簪到鬓上,神情木然,“见不见陛下有什么要紧?宫里这么多女人,有几个真正得宠的?”
要她忍着呕心去伺候老皇帝,她也拉不下脸来,凭他多么尊荣富贵呢。照徐绵看来,她穿到乌漆嘛黑的宫廷已经够倒霉了,若还为了一个老头子争夺宠幸,还不如趁早死了好。
白檀的手停顿下来,叹息道:“可是说不定主子就能因此怀上一个孩子,不求是个皇子吧,哪怕是位公主,也能保住主子后半生无虑了。”
徐绵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她知道白檀是在变相提醒她殉葬的危机,可就算如此,徐绵也不想把自己卷入宫斗的漩涡里。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活着,而不是闲着没事和一大群女人斗来斗去。
再说了,就算她侥幸勾搭上皇帝,也未必能成功生下孩子。万一最后落得一场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吃亏了。
因此徐绵还是决定把赌注压在江清月身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女主绝不会输。
白檀看不穿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兀自絮絮叨叨,“婢子知道,您心里还牵挂着那一位,可如今您已然进宫,再怎么痴心妄想也只会苦了自个儿,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