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桩事强求不来,徐绵也不想以人力逆转天意,那可太费劲了。她生来是个懒人,爱情与面包之间,她永远只会选择面包而已。
原以为这样平凡的在宫中度过一生便行了,不过这几日频繁的梦境造访,徐绵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严峻而深刻的问题:她是个短命的炮灰,而且很可能会死。
皇帝病危,眼看这老家伙撑不了多久了,一旦驾崩,她们这些无宠又无子的后宫女眷便只会落得个以身殉主的下场。可但凡有些心智的女子,谁又真的乐意殉葬呢?跟皇帝可没法子谈感情。
原身对于肃王倒是痴心的很,虽然也有些小心思,但主要也因为那人是他,才费尽心机想了一出幽期密约的招数。只可惜肃王根本不上钩,反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魔鬼占尽了便宜。
想起梦中宋旸那张妖异俊美的脸,徐绵的身上不禁起了一阵肌栗,她怎么偏偏忽略了这个魔头呢?只怪她看书有个坏毛病,从来一目十行,除了主角的戏份外,无论配角的故事多么凄婉动人,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要不是原身的经历尚有些独特之处,她恐怕连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忘了。
说起宋旸,倒也是一番传奇。原不过是宫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内宦,只因在皇帝出巡时挡了刺客的一刀,因此飞黄腾达,从喂马的宦者一跃成为皇帝的贴身亲信。若仅仅凭着皇帝的几分青睐,他也风光不了许久,奈何此人心机手段皆是非凡,与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甚至于在皇帝驾崩之后,江太后还不得不倚仗他的助力,来护住幼子的皇位。当然,两人之间更多的攻讦角斗,则是后话了。
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按说是谁都无法靠近的,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多巧合,原身在宋旸微时曾有所恤助,这就埋下了祸根。她大约已经记不得宋旸这个人了,可宋旸却牢牢记着她呢!
那一晚,原身等来的不是肃王,恰恰是这位趁虚而入的宋公公,从此就如跗骨之蛆、再也挣不开甩不脱了。固然,依仗宋旸的保护,原身逃脱了殉葬的风险,可是也从此落入宋旸的魔掌之中,想也知道,一个没根儿的东西是无法激起女人热情的,更何况原身心中还有心心念念的肃王殿下,更加不可能爱上这么一个阉人。
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原身毕竟只是个年轻小姑娘,胸中怀着满腔对于炽热爱情的向往,屡次想要私奔投入肃王的怀抱,甚至与外人联合欲摆脱宋旸的控制。如是几番闹腾未果后,宋旸终于发狠将她幽禁在别院,只将一日三顿的酒水亲自送来。最终,原身想着自己痴念的情郎郁郁而终。
几次三番的梦境组合,徐绵脑中渐渐浮现出故事的大致轮廓,她不能不认为这是老天爷冥冥中的一种预兆,或者说警示。
殉葬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徐绵也不愿自己年轻的生命早早结束。不过,如今的她又该如何自救呢?
能帮她扭转乾坤的人就那么几个,肃王还是算了吧,不爱你的就是不爱,哪怕勉为其难帮了她,也未必承得了这份情。何况,说不定那位宋公公闻着味儿就来了。
要说徐绵最为惧怕的,那还得是宋旸。别人做事情至少有逻辑可寻,这人的性情却阴晴不定,简直就是个蛇精病啊!更不要说他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刑手段。原身原本对他说不上喜爱,倒也谈不上厌恶,可自从目睹宋旸如何用变态的法子折磨罪囚后,宋旸简直成为噩梦一般的存在了。
故事的后期,他对于原身的感情似乎也到了病态的程度,甚至于原身跟谁多说一句话,他恨不得割了那人的舌头。原身病死之后,宋旸连全尸都不肯留,而是将其火化,盛在青瓷坛子里,日复一日,抱着她的骨灰安睡。
这般痴情哪是常人经受得起!徐绵想起来都觉不寒而栗。就算她不似原身那般钟情他人在先,也不可能就此与宋旸柔情蜜语的,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一个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谪仙男主,另一个则是阴狠诡谲的变态恶魔,徐绵思来想去,觉得那一个她都招惹不起,那么,就只有求助于原书的大赢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