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梁侃很是惊讶,扭头看向佑杨,“这小子一直都挺排斥我,刚才不是还说……”
梁侃想起刚才梁星河的那句“没有父亲”忽然觉得有些心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个继父做的太失败了,这么多年了,重话都没说过他一句,他还是打心底都不愿意认我。”
“是您太在意继父这个身份了,”黎佑杨继续说着,“总在顾虑太严厉了小星星会跟您有隔阂,但您想想,真正的父子之间哪需要顾虑这么多,哪个不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如果相处起来,彼此都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疏。”
梁侃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恍然一笑:“是啊,想想这么多年,这小子对我的确是没客气过。”
“所以您啊,以后对他也用不着太客气,父子之间哪还需要掖着藏着。”沉静的夜晚在这一刻变得轻松了,黎佑杨也笑了起来。
梁侃抬起头,对上黎佑杨善解人意的眸子,想起他们初见时的那个下午。
那时,刚满18岁的黎佑杨,提着一个大大的果篮,站在病房的门口,拘谨地喊了一声“爸。”
刚刚做完手术的梁侃,大脑瞬间一片空白。18年前的骗局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梁侃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憋闷得无以复加。
该如何面对这个因骗婚而生的孩子?这些年来,梁侃不知问了自己多少次。每次看到黎佑杨,梁侃的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的亲骨肉,却又总是下意识地拒他于千里。
并非梁侃性情淡漠,血浓于水,况且黎佑杨这个孩子天性温顺善良,梁侃常常萌生想要亲近他的想法,可是每每看到他像极了黎晚的眉眼,心里便会立刻绷起一根弦,提醒自己,这个孩子的出生就是一场骗局,这场骗局就像是一个开关,随时会启动梁侃意识里的自我防御系统,无论儿子离自己有多近,梁侃都会自我保护般地关上心门。
黎佑杨就这样,在父亲的心门外等待了十年,默默地替母亲承受着生父的仇视和疏离。
梁侃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起黎佑杨来。
这个恭顺温和的孩子已经长成,身姿挺拔,神色跟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性情还是没变,依旧温顺有礼,善解人意。梁侃第一次有点心疼这个孩子,十年了,自己对他的疏离和排斥,他都一一忍受,从未说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