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身后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出租车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在了路灯杆上,车头顿时凹陷进去一大块。
“啊!”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下,可落下时身体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身下仿佛垫了一张充气垫子。
袁昕趴在“充气垫子”上,慢慢睁开双眼,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
“萧溯?”
身下的男人一脸尘土,眉头微微皱起,说不出话了。
“喂,你怎么了?”她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慌又急,赶紧支撑着双臂挣扎着爬起来。
“啊,痛!”男人突然一声惨叫。
她慌里慌张地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右手竟撑在他绑了绷带的胳膊上。她急忙把手拿开,那白色的绷带上立刻渗出一片血迹,鲜红的颜色犹如渲染般一圈圈地扩散。
“萧溯!”她快要急哭了。
血,这么多的血,她第一次见。
身后,飞转的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袁昕回头一看,那辆出租车撞上路灯杆后又迅速倒退、调头,重新朝他们冲来。
“萧溯,起来,快跑!”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挽住男人的胳膊把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起身后的萧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一时半会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了,连忙拉起袁昕的小手一路狂奔。
她被他拉着手死命地跑,身后是车子马达的轰鸣声。
耳朵里让风灌得满满的,隆隆直响,眼前的人、建筑物、树木一一地后退,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跑进了时光的隧道——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同样的逃跑经历。
那年一个夏天的晚上,她晚自习下课后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朝她吹口哨的不良青年。
她被他们逼入了胡同,在她绝望的那刻他出现了,和那些青年打了起来,可是寡不敌众,他便拉起她的小手逃跑。
“昕昕快跑!”
“昕昕不要停下来!”
“昕昕加油!”
……
过去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知是不是风沙进了眼,她双眼热热的,总觉得有东西要掉下来。
男人带着她跑进了一条小巷子,他的摩托车停在那,他们上了摩托后一路飞驰。摩托车远比汽车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几次后就彻底地把那出租车给甩掉了。
回到男人的住处——那条临河的红灯小街,袁昕扶着他直奔屋子,任谁喊都不回头。男人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而男人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经过美容店时有好几个老主顾见了都吓了一跳,纷纷起身。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做头发的老板娘夏姐急忙把手中的卷发棒交给手下的一个小姑娘,自己则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袁昕和夏姐合力把男人扶到床上,夏姐很精准地翻出一个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一卷绷带。她想给男人换绷带,可偶尔一偏头,瞥见袁昕这个小姑娘竟吓傻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气不打一处来,朝她吼:“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袁昕正发着呆,嘴里咬着指甲,男人手上的血跟开闸似的狂涌而出,一会便把身底下的枕头和床单给染红了。她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
听见夏姐喊她,她立马回过神。夏姐已经扯开了男人胳膊上的绷带,那个伤口已经开裂了,裂开了一个又长又大的口子,血汩汩地从里头涌出来。
“按住伤口!”夏姐朝她喊。
袁昕什么都没想伸出双手按在了那个血流不止的地方,一按下去,男人就痛得发出一声惨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