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远离市区、位置偏僻的地方,一排高低不一的旧房子临河而建。最下面一层全是店面,大大小小,一间挨着一间,萧瑟败坏,门可罗雀,唯有门口挂着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电子招牌稍稍缓和了些阴暗、沉闷的色调。从电子招牌的名称上可以看出都是什么店,服装店、美容美发店、小饭店、中介服务所……可最多的就是美容美发店、足浴店,而从这些店的装潢以及位置来看,并非只做美容和足浴那么简单。
她也有些社会经验了,明白那些门窗紧闭的小屋子里是做什么的。
真是个混乱的地方。
她只是这么一站,就引来一个杀马特女人的讥笑。
杀马特女人是不远处美发店里的洗头妹,穿得没有品味但挺暴露,背靠在门框上,边嗑瓜子边说:“哟,阿溯,这女的看上去没胸没屁股的,好像不是你的菜吧?”
女人粗俗的话语让袁昕有点抬不起头。
萧溯搂了袁昕的肩膀往里走,习以为常地说:“男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啧啧!男人呐!”女人的脚边吐了一地的瓜子壳。
袁昕被男人搂着进去一家装潢得还可以的美容店,杀马特女人的声音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耳朵里又进来了新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阿溯又带女的回来了!快看。”
又?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反感地打掉了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
“这女的生得正正经经的,可别骗回来的哦!”
“八成是的啦!”
……
几个正在理发、刮胡子的大老粗你一句我一句地起哄,其中一个还看向收银台后面的时髦老板娘,问:“老板娘,你觉得这女的长得可以吗?”
老板娘是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烫了一头的细波浪,风韵犹存。她正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计算着这个月的收支,听到老客户问她,便不耐烦地抬头朝袁昕看了一眼。
第一眼,她愣住了,目光也是让这个二十来岁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姑娘给吸引了过去。
干净如水。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和他们,和她都不一样。
可下一秒,她翻个白眼,不屑地说:“有什么啊,不挺普通的嘛!身子那么单薄,到了床上吃不吃得消啊!”
她的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袁昕的耳朵里,此时他们正准备往楼上走,美容店的后面有一条上楼的楼梯,漆黑又潮湿。
她回头朝老板娘剜了一眼,巧了,老板娘也正好看过来。
俩人电光石火地互望一眼,又电光石火地移开。
萧溯嗅到了空气里的□□味,对她说:“她那人的嘴就这样,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袁昕说:“我才不会和那种人计较。”
无心的一句话,萧溯的俊脸绷了绷,但很快又展颜而笑。
袁昕是被萧溯拖着进到他屋子里的,屋子算干净整洁,之前那些酒瓶、外卖盒子都已经不见了,想是阿东在他走后给打扫出去了。
他抓着她的手直奔卧室,她急得直叫:“干嘛?你要干嘛?”
他不回答,而是把她拖进房间后把房门也关了,这就更增添了她的恐惧感。
她看他又是拉窗帘又是脱皮衣,心中的惧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别乱来,我会报警的。”她颤抖着双手,摸出手机,吓唬他。
这招并不灵光,萧溯是混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会被她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吓唬住?
“好啊,你赶紧报,正好我闲得无聊,去局子里转转当消磨时光。”他笑嘻嘻地说,说完还吹起了口哨,边吹口哨边把身上仅剩的一件背心也脱了。
袁昕直愣愣地看着这具荷尔蒙爆棚的男人身体,脑袋轰地炸了,浑身的血液倒流,好像全都流向了脸部,脸上火辣辣地滚烫。
典型的倒三角身型,臂膀结实健硕,腰部紧窄。肌肉的线条刚硬得跟铁似的。左胸、臂、背上纹着飞鹰的纹身,栩栩如生。臂膀上还缠着纱布,是昨晚为了救她挨的那一刀。
“好看吗,眼睛都不眨的。”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慢慢逼近,投下的一片黑影将她牢牢地笼罩在自己的范围里。
她心惊胆战,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再也退不下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