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昕。”
“户籍地?”
“xx省金州市。”
“事情经过说一下。”
“是这样……”
她一边做着笔录一边朝那群人的方向瞟,那伙人刚才还凶狠得很,到了局子就全都焉了,个个老实得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醉鬼除外。
到了局里借着这边的日光灯她不时地打量着他,不过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这是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歪坐在椅子上,坐姿很拽很吊,一条腿架在给他问话的小警察的椅子上,另一条腿点在地上不停地抖动。
小警察呵斥他让他把脚放下,谁知他歪着脑袋说:“警官啊,我有腿疾。”
“叫什么名字?”小警察刚入职,经验浅。
“警官你说什么?我耳朵也不太好。”他拽得可以,连警察都敢戏弄。
“萧溯!”一个领导范的青年警察过来一脚把男人的脚从小警察的椅子上踹下,叉腰呵斥,“少给我玩这套!你在我这的档案都厚成一本书了,别以为你每次都这么幸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迟早找到证据定你罪!”
醉鬼萧溯收了收性子,痞笑:“好啊,应队长,我恭候您的大驾。”
原来他叫萧溯,她心想。
他不经意地一个回头,与她四目相对,还冲她眨了眨眼。
那种似曾相识又特别纠结、心疼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浑身血液凝固,身子僵硬地定在了座位上,无法动弹……
问完话已是后半夜,应队把身份证还给她:“袁小姐,要喝酒的话最好不要去三条街,那不太安全。还有,女孩子过了半夜就别再出去了。”
“谢谢警官。”她接过身份证。
“对了,”应队说,“生日快乐。”
她一怔,抬头时应队已转身走远了。她甚至来不及说句谢谢。
生日?对啊,今天是她的生日。今天是她二十四年来过得最惨的一个生日。
她苦笑着走出公安大厅。
晚上的丽城夜凉如水,夜幕漆黑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她仰望了会夜空,心情一如这一无所有的夜空一般空落落的,她抱了抱凉嗖嗖的双臂,抬脚下台阶。
身后响起混乱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想是那伙人达成了和解赔了点钱,正勾肩搭背地走出来。
一条人影飞快地从她身后赶上来,擦着她的肩膀一路往下。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回了回头,她也正好朝他看去,匆匆一瞥,深埋心中的匣子重新开启,把那些美好的和疼痛的记忆统统地倾倒出来。
她在台阶上站定了,朝他的背影叫道:“阿骁,凌骁。”
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叫他,手插着裤兜,走下台阶后径自出了大铁门,一会便消失在了大马路的尽头,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