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是这般多礼,”谢信芳放下御笔,摇了摇头,将面前的奏折往前推了推,“是荣喜请你入宫的?他们就是会自作主张。”
话是这样说,可其中并无多少怪罪的意思,苏锦替荣喜等人松了口气,笑道,“荣公公也是担心娘娘,气怒伤身,娘娘可要保重凤体,大雍离不开娘娘。”
谢信芳冷笑一声,从一侧高高叠起的一沓奏折中抽出数本,重重摔下,“多的是人巴不得哀家早点去死!”
苏锦心神一震,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奏折,只匆匆一瞥奏折翻开的那页,几个字眼映入眼帘,顿时明白太后娘娘为何如此震怒。
狄族只是一个方面,真正让太后娘娘发怒的是朝堂上的顽固分子。
大儒们出乎意料的固执,他们连死都不怕,死了说不定还能得个流芳百世的好名声,那些人固执地看不见大雍的变化,一味主张正统。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使得太后娘娘始终不能将朝堂完全把握,这也没什么,若真的把朝堂变成她的一言堂,她的名声可就要臭了。
可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意图与外贼勾结,虽只是少数居心叵测之辈,却也足够让太后勃然大怒。
“娘娘息怒,”苏锦双手捧起奏折,将散乱的奏折端正放好,“不过一些短视之辈,自诩圣人门徒,半分没有继承圣人的遗泽,不思为万民效命,却来玩弄小人手段,眼中只有权力欲望,娘娘何必与此等小人计较,他们连入娘娘凤眸的资格都没有。”
不得不说,女主确实听会说话的,谢信芳怒气稍敛,她气的不是那些人的背叛,而是战争一起将要死伤的无辜之辈,那都是她的功德啊!凭白少了许多,谢信芳还不得心疼死。
“你说的对,不过是些短视小人,只是可惜了边疆的百姓,又要遭难了。”
苏锦闻言默然,她如今也算是站在了一个王朝的金字塔顶层,目光不似以往浅显,看得更加透彻,自古以来,兴也苦百姓,亡也苦百姓。
太后还好,有仁心仁术,对百姓格外宽容,掌权以来,轻徭役薄赋税,更不喜战争。可新帝年轻,正是少年人意气风华的时候,哪个帝王没有凌云壮志,希望祖辈留下的国家在自己手上扩大,大雍国力强盛,待皇帝亲政怕是少不得往外侵略。
谁知她刚想到小皇帝,就听太后娘娘说道,“渊儿十六,早朝上频频有人给哀家上奏请选皇后,偏那孩子不愿意,一推再推。”
“不提他了,多的是人替他操心。”谢信芳摇了摇头,叹气,看向苏锦,“锦丫头你今年也十四了吧,你母亲可有谈及你的亲事?再过一年便及笄了。”
七年前谢信芳便已不舍苏锦离京为由,派人接了苏家上都城,苏锦有一兄长,在学堂读书,天资不错,为子女考虑,苏家父母弃了家乡到都城,谢信芳当即为苏家长子请了一位名师。
“没有,”苏锦玉白小脸上适时露出红晕,“母亲说有您在,她不敢乱应。”她并不掩饰对谢信芳的信任。
谢信芳轻笑点头,眼底更深处却藏着一丝玩味,她很好奇,剧情在她的干扰下已经崩成了这样,她到目前也没发现男女主有什么暧昧产生,两人却已到了婚嫁之龄,这剧情……会怎么继续?
“我们锦丫头这般出色,如意郎君可得慢慢挑选,不过锦丫头放心,这满大雍的男儿,不管你瞧上了哪一个,哀家都给你赐婚。”
苏锦抿唇一笑,福身道,“多谢娘娘厚爱。”
声音清脆动听,如玉珠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