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俏一段弹唱表演完毕,原本期望中的雷鸣般的掌声肯定是没有的了,更气人的是太子妃笑眯眯地赏了她一只香囊,居然是事事如意!为什么不赏她喜上眉梢的!
宋俏将香囊拿在手里,紧紧一攥!她觉得事事如意的图案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分明她今天事事都不如意!
当然没人理会宋姑娘那一肚子的哀怨,因为接着公主们就轮流去皇帝,贵妃,宸妃还有太子夫妇那里敬酒去了。
因为楚惜在公主中年纪最小,她和沈岫这一对拍档也是最后一个去敬酒的,敬到太子妃这儿的时候,太子妃因为先前已经与几位公主和伴读吃过几杯了,正午时光又有些暑气,太子妃不免满面春色,她微微回头,看了立在身后的内官一眼,那个内官显然是在太子妃身边伺候惯了的,立刻知道太子妃是要热手巾擦脸。
内官恭恭敬敬地递上拧干的热手巾,因为手臂向前伸,他的袖口也跟着向后褪,左手腕露了出来——沈岫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块乌青的胎记赫然出现!
沈岫顿时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块胎记的主人,就是当日在吴州官道上追杀萧云昭的响马头领啊!
嘉荫堂今日宾客众多,每个人敬酒也就是转瞬即逝的工夫,楚惜扯扯沈岫的袖子,与她一道归了席,沈岫的目光去寻找萧云昭,却没找到,萧云昭在皇室诸人中敬完酒后,已经到男客那边与朝中大臣应酬去了。
沈岫在衣香鬓影的宫宴之中走神了,无论再上什么珍馐佳肴,都引不起沈岫的半点兴趣,无论是有人过来跟楚惜公主喝酒,还是楚惜与沈岫去给她的长姐们敬酒,沈岫都是心不在焉的,楚惜问道:“沈姐姐,你不舒服吗?”
沈岫连忙收回心神,笑道:“我平日是不喝酒的,今儿随喜喝了几杯,觉得有点头晕。”
楚惜道:“那姐姐坐下歇一会子去吧,”又唤侍女,“青若,去给沈姐姐端一杯醒酒汤!”今天这种场合,青花作为沈岫带进宫来的丫头,级别不够,进不了嘉荫堂。
沈岫找了个僻静角落,找了张椅子恹恹地坐下,宋俏从刚才琴箫合奏开始,就眼不错珠地盯着沈岫,这时见沈岫独自找个静处休息,心下不愤道,瞧她那矫情样,不过跟成王合奏了一支曲子,就把她激动成这样,这时节成王去男客那边应酬,只一会儿见不到人,她就如同得了相思病一样!
宋俏姑娘觉得她的逻辑简直是处处以事实为依据,得出的结论再正确不过,这就是宋姑娘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理投射了,宋姑娘对沈岫的所有推论,不过是她自己的心路历程罢了,也就是说,如果宋姑娘有机会跟成王合奏一曲,恐怕这时真会激动到心头鹿撞以致于得相思病的程度。